晌午的时候,差不多才把东西给弄完工。
她小心的把围脖包在的确良布里,又放在书包中,看时候不早了,也来不及吃饭,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擦上雪花膏。
临走前特意照了一下镜子观看仪表,昨晚睡觉前特意洗了一下头发,擦的半干的时候把头发全都紧紧的绑成了辫子,这会干了后自然就有了弧度,跟烫过的似得。
在耳朵两侧分别绑上了麻花辫,没好看的皮筋直接用的红头绳,一头大波浪全都被束在自个做的贝雷帽下。
她对自个容貌向来是有信心的,就算没睡,用手掐一下都是水汪汪的。
外面冒着雪花,本来要穿棉袄,可新做的棉袄那么厚,穿上都没腰身了,哪里能在今个这么好的日子穿那么丑的衣裳。
女为悦己者容,里面套了两层秋衣,又在外面套上新织的毛衣,最后外面穿着那个红黑相间的呢子大衣,下身照旧是黑色裤子。
脖颈上还围着个大红色的围巾,这么一来整张脸就半个露在外面,红色衬托的小脸越发的娇俏。
等着赵江海来接她的时候,见了这一副打扮都快把眼睛瞪出来了。
“看啥看,再看也不是让你看的!”他家的车今个被赵大海开走接人去了,这次他来就借了个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破车子,还不如唐蜜的自行车呢。
唐蜜嫌弃的让他把车子靠墙边,推着自个新车往外走。
冬天乡下冷的简直让人生畏,刚从屋子出来时不觉得冷,这会呆的久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要不去穿个衣裳吧”赵江海觉得她在后面抖得速度都快能把车子给抖起来的节奏了。
“不穿,稍微冻冻就习惯了,这叫美丽动人,你个大男人肯定不懂!”
赵江海撇撇嘴,“我不懂啥叫美丽动人,可我知道你这是美丽冻人!”
“你个万年老光棍知道个啥,跟你说就是浪费时间,你骑慢点,这么大的风想把我冻死啊!”唐蜜嫌弃的拍着他的后背。
俩人插科打诨,好半天才到了镇子上。
这次表演是在两点的时候,俩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快要开始时候到了。
车子往那一停,赵江海要拉着唐蜜进去。
她哪干啊!今个来这本来就是为了给秦江惊喜的,俩人也约好了这个地方,她进去了秦江那一根筋找不到她那咋办!
“哎呦我的祖宗,里面演着的节目可是你自个的孩子,你不想看看了?”
“排练时候都见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会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唐蜜不耐烦的催促着他,“你快进去吧,我在这等上一会就成了!”
要是以往,赵江海为了义气也就陪着她了,可是现在里面大小领导那么多,自个老子还张罗着要给他安排任务呢,见唐蜜这么死心眼,跺脚先进去了。
她找了个暖和的地蹲着,午后阳光最是舒服,暖呼呼的晒在人身上,减了不少寒意。
这个剧院就是当时她表演的地方,故地重游,总是有种让人有种感慨。
可惜……
感慨不到一会,鼻翼间就传出香喷喷的味道。
脑袋瓜往右一转,一个老大爷正在那煎东西呢,一点一点凑过去,听老爷子介绍说这玩意是,空有肠却是个素的。
不过听说在以前,这玩意都是用肉跟淀粉面放在猪肠里做好再煎的,可是这年头能吃上肉都难如登天,哪还有机会出来卖呢。
有人就聪明的想了个法子,用荞麦面和好,放在锅里蒸熟,然后切成一厘米见宽的薄片,用专门炼好的驴油来煎,那味儿香的啊,能勾走人的魂儿。
最后再添加上蒜汁跟这醋,又有味儿,又能吃出焦脆的感觉,那滋味一吃绝对会上瘾。
唐蜜等人等的无聊,里面也没散场,老爷子生意不大好,一老一少就蹲在太阳地里唠起了家常。
后来估计觉得唐蜜有眼缘,老人家还请她吃了两小碟的呢。
唐蜜守在这个火炉子旁边,也不无聊了,一边跟人说话,一边不忘往人烟稀少的大路上看着。
唐蜜不知道自个到底等了多久,越等心里越是乱,脑子胡乱想,是不是他临时有事耽搁了才没来?还是说,自个会错意,人家对她真的没旁的心思?
她失落的低头在地上写写画画,跟望夫石似得看着远处。
与此同时,跟她十几米相隔,在剧院的一处,秦江面上黑沉的跟人欠着他几百块似得,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台上的话剧。
他身边跟着的,是打扮时髦的赵莹莹。
赵莹莹爱慕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怕那人察觉,赶紧扭回视线往台上看着。
平心而论,这场话剧带来的反响,简直令人惊叹!
听人说,这是文工团跟总工会特意排演出来的压轴节目,背景考究,偌大的影布似乎不是从照相馆借来的,因为这个更逼真,更形象。
少女们都是跟花骨朵似得年纪,穿着解放前期的学生装,留着齐耳短发,各个天真烂漫。
把三篇故事压缩在一台话剧里,自然剧情紧凑,赵莹莹一开始只是借口当理由,谁能想到她还真是看了进去。
故事一环扣着一环,愈发紧张之际,旁白用深厚的声音解读着内心人物活动轨迹,场下的人安静无比,渐渐地被带入到这个故事里去。
赵江海是这次话剧的赞助商跟发起人,报幕的时候最先提起的就是他的名字。
这小子大小就是个混得,每天花花肠子不干个正事,这次展露了头脚,赵大海激动地,恨不得抓个人就跟人炫耀这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