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小姐,我想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尤姝唇瓣沾了沾杯沿。
陆璟玉拿着四角手帕压了压尤姝的嘴角。薄薄的布料很快染上了橙黄色的汁液,陆璟玉这才低头喝了口苦咖啡。
许樱雪憋半天才心不情甘不愿的说了一句,“尤小姐,如果你愿意把耳环转让给我,就当我欠下你一个人情。”
她露出上下一排洁白的牙齿,真挚的笑容险些让尤姝忘记了她的无耻和贪婪。
尤姝不为所动。
求许樱雪还不如她和陆璟玉撒个娇来的省事。
周围有人往这处望来,许樱雪攥紧手心。深呼了一口气,许樱雪复又斟字酌句朗声问道,“尤小姐,我都等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愿意答应吗?”
许樱雪故意把话说的模糊,意思倒像是尤姝故意为难人,不答应也不拒绝,白白让许樱雪苦等半天。
这小祖宗在外名声实在不好,不明事情始末之人已经开始谴责尤姝。
封城谁人不知,尤家娇娇靠着她那个有钱的爹过着奢靡的生活,脾气又养的乖张得不行。许家二姑娘得罪谁不好,偏要去惹尤家娇娇。
陆璟玉指尖沿着少女肌肤上的纹路摩挲。
他淡淡的看了对面的许樱雪一眼,半垂眼睑压着眸中的阴晦。
“哦?这么说来许二小姐是愿意千金求得心头好啦?”
尤姝似没听到人群中那些对她莫须有的指摘。那些公子哥倒是忙着给她出气,替尤姝抱不平。
这可是陆家的家宝,还是陆璟玉送她的,尤姝断然不会做那没心肝的事。怕陆璟玉误会,尤姝尾指轻轻勾了陆璟玉的手指,“板板,等我教训她一顿,咱们再走。”
“你乖一些。”陆璟玉反手将那只在他手心胡乱作怪的小手蜷在手心。
尤姝没答,笑嘻嘻的反挠着陆璟玉的掌心。
她可不是任人拿捏搓扁的性子。
许樱雪一时有些不信尤姝竟然答应了下来,她欣喜道:“真是太谢谢尤小姐了。尤小姐请你说一个数,我这就让丫鬟将银钱准备好送到尤府。”
她不会让尤姝吃了亏。
以后这件事传了出去,别人也说不出她许樱雪半点不好来。
想起刚才担心的那些,怕是多余。
尤姝开口,陆少就算不愿意也不会阻拦。
只有些千金听到许樱雪这句话,摇着扇子掩面嗤笑。尤姝还能差许二这点银钱,许樱雪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算了,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有好戏看就成!
“我听人说许二小姐不止有芙蓉之姿,更是出生书香世家,学富五车。今日见到了许小姐,果然如此。”尤姝樱唇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来。
“尤小姐谬赞了。”许樱雪抿唇浅笑,手中娟帕压着唇角,淑女风范尽显无疑了。
尤姝笑了笑,纤细的手指卷着垂在胸前的丝发玩,单纯无害的纯净模样又是别样风情,那些少爷看得眼睛都直了。
娇美人扬起脖子,手指点着水润的唇肉倩笑道:“我是个胸无点墨的,可总听大家说,也知道什么是君子成人之美。”
阿姝话还没说完,就有男子低声附和,“尤大小姐怎么能妄自菲薄,上次你的一则小诗还刊登在新晨报上呢。”
“就是......”
就因为这短短的一首诗,连带着尤姝那时候的名声好上许多。
这些人不提,尤姝倒是忘了曾被陆璟玉关在书房里,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写了一篇短诗。
那首诗,根本就不是她写的。
谁知道后来怎么又以她的名登到新晨报上了!
尤姝只当没听到,轻咳了声继续道:“许二小姐,虽然我一心想当君子。可我爹爹赚钱辛苦,我也不能只知道挥霍。既然你钟爱这对耳环,如果你愿意出一万两大洋,这耳环你就拿去。”
瞧瞧那不舍的小模样,连陆璟玉都差点上了这只小狐狸的当。
望着少女那狡黠的笑,陆璟玉唇角微微扬起。
听到这,有的人才明白过来尤家大小姐是存了心要戏耍许家二姑娘呢!
也就许二还天真的以为人尤姝要做那知礼数,懂谦让的好姑娘呢。
这怕是只饕餮,一口下去许家得被吞个干净。
“尤大小姐哪是什么小人,分明是成人之美的君子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话,向着尤姝说话的开始多了起来。
“尤小姐,许家最是不喜那铜臭味。你要咱们只知和书香为伴的许二姑娘上哪给你找那一万大洋啊。”
说话的是个纨绔,叫陈平,家中有权有势。平常没少向尤姝献殷勤。这会不甘人后,就怕尤姝转眼又给他忘了。
最近许樱雪风头过盛,早已引得某些大家小姐不满,落尽下石的人当然不在少数。那些小姐们当然不介意趁此机会添把火,加点油,恨不得这事闹大才好。姑娘和男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刺耳尖锐的嘲笑回荡在许樱雪的耳边,她一阵天旋地转。
重生以来,许樱雪靠着前世的记忆,弯路没走,事事如意。
但今天,因为尤姝,她事事不顺,样样堵心。
尤姝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故意刁难她。这对耳环除了重生的她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它真正的价值。这位大小姐恐怕都不知道一银元是多少,就敢漫天开口要一万大洋的天价。
她重来一世,可不是为了活成如上辈子那样忍气吞声。
红着眼眶看着始作俑者,却见对方甚至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许樱雪的眼中窜动着火星,手中的帕子被她揉得不成样子。早知尤姝是这样狡猾的性子,刚才不如把人撞倒,让那耳环碰碎了。
现在还有机会,许樱雪压下心中恶念。
这时候多说多错,是万万不能再开口。想罢,许樱雪一只手搭在身边丫鬟的手臂上,微微颤颤站着。柔弱得仿佛是无依无靠的浮萍,任狂风暴雨吹打。
屏喜都快埋到胸口处,身子瑟瑟发抖。被许樱雪扶着的那只手臂,已经疼到麻木。而屏玉则护在许樱雪另一侧,免得被别人冲撞了。
外人却看不出名头,只见这主仆三人眸中含泪,好不可怜无助的模样。
有人看许樱雪笑话,当然也有人看不惯尤姝的行径,帮腔道:“尤姝,你说你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这破耳环哪里就值那么多钱了,坐地起价也不是这么个涨法。不想让给樱雪你一开始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这样戏弄人,有意思吗?”
“就是说啊,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你尤家差这点救命钱吗?”
这句话当真诛心。
尤姝小时候几次差点没活下来,她身子骨娇弱,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救命’二字,在尤家是提都提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