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闯进她承漪宫的黑衣人是谁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白日过来还伤害沈安羽。今日千夙宫的黑衣人绝对是另有其人。
而且刚刚这黑衣人,也着实有些奇怪……
姜瑜在这边细想着,沈安芝那头仍旧上演着一方自责一方劝慰的戏码,而且劝慰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娘娘你莫要伤心了,这件事也不是你愿意发生的啊。”
一个嫔妃这么说,边上一圈跟着附和,正在这时,又有人开口:“我们还是赶紧将这事禀告给陛下吧,这黑衣人再不抓住我们后宫岂能安宁?”
叶曦月点点头,看着沈安芝:“姐姐,我这就让人去通知陛下。”
听完这话,沈安芝似乎才缓了缓,先是带着哭腔点点头,而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莲心,快去禀告陛……”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殿外就忽然传来阵阵行礼声——
“陛下!”
殿内众人一惊纷纷朝门口看去,沈安芝也顺势抬头,红着的眼不经意一亮。
“臣妾参见陛下!”
姜瑜一边跟着众人一道福身行礼,一边则在心里腹诽,看来这反派对沈安羽确实一直都有所关注,竟然这么快就能从勤政殿赶过来,怕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都抛诸脑后了。
晏迟寒走进来时还带着外头秋风中隐隐的寒意,搭上他此刻面无表情的脸更显得令人生畏,只是若现下有人敢抬头仔细看他一眼,就会发觉他那双桃花眼的眸子里浮着一丝急切。
就当姜瑜以为晏迟寒会径自往床榻的方向走去时,晏迟寒却是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直接大步朝她而来。
“让羽林卫将整个千夙宫围起来。”晏迟寒一边走,一边冷冷地吩咐元英。
元英躬身应是,转身迅速走了出去。
就在众人惊愣中,尤其是在沈安芝原本一脸期待且扬起的嘴角缓缓下落之际,晏迟寒已经走到姜瑜身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拉起她的手,低声问了句:“没受伤吧?”
自从来了千夙宫一直在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姜瑜此刻突然倍感视线压力:……
虽然和在场众人一样心中诧异,但她沉默一瞬还是淡定地摇摇头:“臣妾,没有。”
不过她一说完,还是没太忍住,担心晏迟寒只是还未来得及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受伤了,便抬眸小声提醒:“沈姑娘她……受伤了。”
晏迟寒捏了捏掌中纤细柔软的小手,神色未变,只轻嗯一声很淡定地接话:“传太医了吗?”
王台原站在床榻边:……我才是全场最没有存在感的。
姜瑜瞥了眼王台原,轻咳一声正要回答,余光却见沈安芝突然快步往他们这边走来。
“回陛下,臣妾已经命人传了太医,太医也已经诊治过。”沈安芝在外人前一贯是温柔大气的模样,这次红着眼还带着隐隐的哭腔,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心生恻隐。
不过晏迟寒却像是没注意到一般,目光直接略过沈安芝转向众人,最后定格在床榻上的沈安羽身上。
姜瑜见他不说话,便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道,这是忍不住了?
然而晏迟寒却很快收回视线,对着沈安芝点点头,道:“既是已经诊治过,那就好生照顾便可。”
沈安芝愣了愣,似乎也有些意外面前的人对自己妹妹的态度。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就往晏迟寒的胳膊上搭去,语气里带着点后怕地开口:“那黑衣人的事该怎么办?臣妾的千夙宫怕是也不安全了。”
晏迟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拧起,很是自然地将胳膊上多出来的手拂开:“黑衣人已经让羽林卫去追,至于千夙宫……”
众人都放轻了呼吸,沈安芝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晏迟寒,甚至都顾不得自己的手被推开,就好像也等着面前的男人说一句“爱妃的千夙宫暂且先不要住了”之类的话。
然而晏迟寒却只冷沉着脸接着说:“千夙宫暂时不得任人随意进出,宫内侍卫内侍全部安排严查。”
沈安芝面色一白,似有所不解地回道:“可那黑衣人不是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吗?”
晏迟寒垂着眸,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脸上:“千夙宫外一直都有侍卫值守还从未见一个黑衣人从里面离开,朕想这个黑衣人定然还在这宫中。因此只能先委屈舒妃了,不过朕会命人将寝殿守好,绝不会再让贼人靠近。”
姜瑜听得这话,下意识就看向沈安芝,却见她也正好将目光转了过来,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一点点不甘心。
“可是陛下,我妹妹她……”
沈安芝咬咬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还未说完,晏迟寒便打断她的话。
“舒妃的妹妹,自然是要好好医治,朕会安排太医定时来诊治,直到沈姑娘的伤痊愈。”
别说沈安芝听到这话面上的稳重淡定快要崩裂,便是姜瑜心里也是满满不解。
晏迟寒这反派也太能忍了吧,明明前一晚还情不自禁的在梦里喊着沈安羽的名字,怎么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