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俱乐部的老板也是财大气粗,招牌上挂满了小灯泡,莎布完全可以找过去。
她向前走了一段路,倏然抬起下巴绷直了身体,一把雪亮的怪异匕首正迎着她的下颚。
莎布盯了一会儿那把匕首上又深又宽的血槽,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就这么陪着她稳稳端住不动,琢磨了一阵子她决定原谅他们粗鲁的冒犯。
她清清嗓子,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匕首那头的人没有回答她,但缓缓收回了手。莎布循着那只手,看到一个有些反光的眼睛漂浮在浓雾里,哦不,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他们的目光终于撞上,眼镜男礼貌有加:“晚上好,莎布小姐。”
“我记得你,托斯老爷家的小姐。”
莎布循着声音低头,那个羊角辫的女孩儿比她矮一些,她必须低下头才能看到。
“爱丽丝。”
“是我。”
爱丽丝对于她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也是惊讶,她们应该只打过一个照面,在晚餐的时候,她多看了几眼这个漂亮的小姐。
莎布的容貌很能让人过目不忘,面孔呈现出兼具东西方的精细与性感,黑发黑眼是浓稠的暗色,肌肤雪白到血管清晰,身段高挑还甚至不输于一些男子,身材却乏善可陈,连尚未完全发育的爱丽丝都能在她面前骄傲挺胸。
严格来说,莎布并不是一个完全符合人类标准化审美的绝色美人。她的双眼比例偏大有些破了次元壁,但细节精致完美,连睫毛和眼尾的弧度都像是准确度量过。鼻子生长的简单,在面部占地过小。面庞也没有那样干净,浮着一层小雀斑,像是艺术家忘记擦去的残余。
她像是依照着一幅少女油画构建出来的美人,不过创作者在一些细节有些马虎,而在另一些细节上又格外讲究。只是在注视着这张面孔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缺陷,反而有欣赏断臂维纳斯那样的审美满足感。
“你为什么还没有休息?”
爱丽丝问莎布,她明明看着这位小姐在晚餐后就被那位严肃的兄长送回了房间。
“噢,”提起这个莎布就翻了个白眼。一直以来她都都憋在心里,现在终于能找到个人抱怨自己的兄长了,“因为我一点都不困。犹格回学校备课了,这下子没人能管我了。”
“学校?”眼镜男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他不清楚莎布口中的犹格是谁,但既然和学校相关那必然是个关键线索。
“能详细——?”
爱丽丝踢了他一脚,这让眼镜男会意改口:“能请这位小姐进俱乐部喝一杯吗?”
听完他这直白如绑架的邀约爱丽丝气得又踢了他一脚。
但莎布答应得非常爽快,甚至提前他们抬脚就走向了俱乐部的门,因为她似乎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这从犹格收走了她房间里唯一一张娱乐海报就能看出来。
俱乐部的门上有着简单的一点三瓣三条钩子状的黄色线条,莎布似乎在俱乐部的宣传单上见过这个标志,也许有些特殊的意义,但她没有深究,直接伸手推开了俱乐部的大门。
从吵闹到死寂,只用了莎布的目光从地上到望向整个俱乐部大厅的时间。莎布的感官在第一时间做了反馈,此时店里的客人很多,有些看着很正常,有些则长相奇特,眼镜男他们的伙伴原本正在吧台上和酒保争执不下。
但现在他们全都安静了下来,空洞或是惊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有为了回避她的视线一秒抱着头钻到桌子下面的。仅有的几位和莎布一样不明所以的一眼就能认出是那些外乡人,但他们现在也正望向这个方向。
“打扰了。”一片其中内涵极其复杂注视下,莎布默默决定关上门回去睡觉。
但跟着她进来的爱丽丝从后面顶了她一把,已经站在大堂中的莎布失去了笑容,几位疑似受到不明惊吓的客人猫腰抱头撞开窗户后跳出了俱乐部。
“咚咚咚——”
重物拍击木板的声音来自楼上,正在窥探着窗口位置试图信仰飞跃逃生的几名客人歇了心思,屁股像是被粘牢在了座位上,眼中明显流露出了生无可恋以及给个痛快。
此时的调查员们与莎布一样不知所措。
“咚咚咚——”
声音正在从楼上下来。
一个影子从二楼跳了下来,那是一个正穿着黄色睡袍的男人,来的仓促。他走路有些不大灵活但出奇地迅速。尚不等调查员们做出回应,他已经几个挪步到了莎布跟前,熟稔地搂过她的肩,往吧台去。
“晚上好,莎布。好久不见你啊,最近没在生孩子吗?想玩来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