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山风拂过行人的脸颊,耳边传来喧闹的蝉鸣和鸟儿清脆的叫声。
领着甚尔见?过风间后,两人并肩朝山下走去。
“你?说的那个祛除障秽的方法需要借助特殊的介质,所以才急着找清净之物?”
路上男人突然问道。
“是。”和?歌子叹了口气:“单凭我一人之力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自从阴阳道衰落,咒术界兴盛之后,神明染疫理论上是无法解决的,毕竟已经很少有纯粹的灵力造物了……所以当初我才说你的体质非常特殊,不受咒力干扰也就不用担心咒障反噬了。”
当然,她还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当前的这具壳子大限将?至,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和?歌子时常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不可控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自己将?死的事实显然是不明智的,障从口出,她原本就在钻法则的空子,若是一时不察,招来法则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她的灵魂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要想不被盯上必须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与法则有关的潜规则更要敬而远之——就像当初她阻止五条悟说出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一样,一旦行之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看到身边的甚尔,和?歌子的眼里还是下意识闪过一丝心虚。
不说的话?到时候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误解……比如以为她死遁,或者干脆以为她死了之类的。虽然她的确考虑过金蝉脱壳一走了之的想法,可不知为什么,每次有了类似的念头,和?歌子都会一阵心虚,脑子里闪过一只拿着小手绢哭唧唧喊着要妈妈的惠,还有他爹那张如出一辙幽怨的脸。
总觉得?这么做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完蛋了,她现在完全不对劲了。
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她认命,死遁之前她会暗示甚尔的,然后换个壳子浪几天,等浪够了再回来。
半年……不,两个月就够了,这些日子她实在被压榨得喘不过气,奔三的老男人如狼似虎,她急需单身一段时间为自己保驾护航……
想到这儿,和?歌子忍不住扯了扯甚尔的衣服。
“怎么了?”
甚尔回过头,见?和?歌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眼里透出几分惊讶。
“那个……”
和?歌子有些扭扭捏捏:“你?先?凑过来,凑近一点。”
男人的脸色有些古怪,他垂下头,静静看着她:“……这次又犯什么事了?”
“……你怎么说话呢。”
和?歌子白了他一眼,然后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啾了一口,强作镇定?地说:
“那什么……如果哪天你?听到跟我有关的不太好的消息,不要放在心上,也别胡思乱想。”
听到她的话?,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凑近一步,缓缓地逼近她。
“你?又做什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总之……现在不能说,说了会?有麻烦的。”
“麻烦?”甚尔愣了一下。
“就是不得?已的事了,违背我个人意愿,但是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
和?歌子心道:不得?已是真的不得?已,不过想搞事也是真的想搞事。
她仰着头一副乖巧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撒娇的小狐狸。男人见?了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总感觉你?在计划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他的眉头拧得很紧。
还有,就算装得?再乖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别以为作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他就会信了。
看来最近还是自己不够卖力,给了她闲暇时间搞事情,如果他再加把劲,让她下不来床的话?应该就没工夫想这些了吧。
男人的脑子里一时闪过各种不和?谐的画面,脸上却依旧淡定?:“你?心里有数,做了错事我会?找补回来的。”
和?歌子的脸绿了一下,找补回来的方式还用说嘛,男人的世界除了征服就是征♂服,她最近已经尝够他的恶趣味了。
“……我明白,我当然知道。”
这还不跑等着被人算账吗,跑,肯定得?跑!
……
于是就在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早上,和?歌子留书一封离家出走了。
她的原话?是:听线人说隔壁种花家有祛邪除秽的线索,我出国旅个游,半年后就回来,这段时间大家都消消火气,多修炼修炼灵力,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宁静美好。
潜台词就是:老娘受不了了,你?自己和?十指姑娘玩去吧,我不奉陪了。
然后出门之后立刻换了个装,拿着之前办好的假证坐上了前往名古屋的新干线。
没错,和?歌子的线人的确发现了线索,但不是在海外的种花家——她的势力还没有伸到那么远的地方——是在名古屋的一个小镇。
那里有着名为清净之花的传说。
传说中清净之花无色无味,食之则可洗经伐髓。这种花最初出现于古时的唐国,后被鉴真僧人东渡带到了日本,播种得?以生长。
只是为何出现在名古屋便不得?而知了。
传闻不可尽信,有却总是胜过没有的,和?歌子预见?到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一个月左右,不过壳子已经物色好了——是一位阳寿将?尽的少女,死前她自愿将身体奉献出来,为亲人换取一大笔赡养费。
和?歌子做了各种打算,却没想到清净之花居然得来的那么轻易。
拿到手里的那一刻她几?乎觉得?有些不够真实,可是掌心通透的灵气却的的确确感召着她,告诉她这一切并非虚幻——是真的。
她真的找到了……能够祛除风间身上障秽的方法?
笑容尚未绽开,下一刻,和?歌子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苍白。
糟糕!
清净之花加快了身体的负荷,体内灵力过多,她要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