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吗?
第五观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然后他叹息一声,慢慢站起身来,待推开餐厅的门走出去的时候,俨然是那个面带桃花、风流倜伥的第五堂二少爷。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第五博越准时的起床,依然黑衣玄缎,黑发披肩,清明凛冽的眸子看不出一丝刚刚起床的惰意。
他站在窗下给那盆兰花浇水,清凉的水滴,扬扬洒洒的滴落在欲开的花瓣上,花儿欲加美丽,叶子欲加翠绿。
雪白的窗纱飞扬着,两只黄鸟儿在窗下那棵大树上的笼子里对唱,而远处,蓝蓝的大海上,几点白鸥飞翔掠过。
接过陈伯递过的手帕擦净手指,第五博越慢慢转身走出房门,转过书房,站在另一道卧室门前,抻出修长纤瘦的手指,轻轻一推,门开了。
林翟就跪在最角落的地方!
低垂着头,漆黑的头发柔顺的垂下来,掩住了美丽的眉目。
除了颈间的那枚金镶玉环,他全身上下不着片楼,白皙的皮肤在透过窗纱的晨曦里,泛着瓷质般的光润晕泽,而膝盖处,放着一条盘成一团、黑油油的皮鞭。
优雅迈步走进去,门在背后无声关闭。
“你知错吗?”他负手站在林翟身侧,垂眸看着他,修长挺直的身材,山顶青松一般。
林翟象是睡着了,或是在神游天外,半天,才猛然觉醒的抬起头来,与高高在上的这个人对视。
布满红丝的墨玉眸子对上清冷凛冽的深遽目光,一样的形,不一样的神。
“我知道错了,父亲。”
红肿的嘴唇经过一夜的消耗,虽已消肿,但因为失水过多,有些苍白枯萎。林翟慢慢扬起嘴角,淡淡的笑,拿起膝盖上的鞭子,递过去,“请父亲责罚。”
第五博越不动,只是冷冷与他对视,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上位者的威仪与冷酷在周身弥漫。
林翟也不急,就那样举着皮鞭,等待着。
两道相互碰撞的视线,就象战场上相互撕杀着的刀枪,难分难舍,纠葛不清,难分胜负。
半晌,第五博越倏的收回眸子,一个转身,朝门口走去,嘴里飘出冷酷的吩咐声,“你和三沧配型结果已经出来了,位点吻合度很高,所以,在手术前,别再让我看到类似的事发生……起来吧。”
所以,我可以逃过这顿腾龙鞭的惩罚了,对吧。
林翟微扬嘴角想说声谢谢,可是,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硬硬的地板上。
身后的动静让那人身形顿了顿,但也只是顿了顿。然后,推门,走出,关门。
——房间里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惜,一扇门是关不住多少秘密的,该发生的、已经发生的,总不会因为一扇门,而磨灭它的存在。
就象刚才的那场对视,不要以为是无形的战场,就不能分出谁胜谁负——只是,胜又如何,负又如何,到头来细算算,不过是两败俱伤。
后来,据少数的几个知情人神秘的传,就在那天,平静的老屋混乱的一塌糊涂,很多穿白衣的大夫,进进出出,悄无声息,却紧张不已。
而第五堂最稳重、最受堂主器重的大少爷第五以,也在那天,怒气冲冲的闯进老爷的书房,有史以来的和威慑的老爷发生了正面冲撞。
据说,第五以的低吼声,连重重的房门,都没有能抵挡得住。
而接下来几天,老屋的佣人都没能再看到第五少爷在餐厅里出现过,而他卧室的那道门,也没有再被打开过,只有股股药味,透过门缝,悄无声息的弥漫着整个老屋。
“那段时间的老屋,象江南五月梅雨的季节,阴雨连绵,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话,是老屋里最开朗的那位胖厨师说的。
可是,奇怪的是,那样的冲撞,第五以都没有受到惩罚。
而那样漂亮的第五少爷,在几天后再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整个人憔悴的如大病初愈,本就纤瘦的一个人,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
……我见忧怜。
大户人家,总是秘密最多,是是非非最多,更何况一手遮天的第五堂!
不相干的人们这样叹息或幸灾乐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