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止尽的黑暗里?脱身,在梦里?重复了被长剑贯穿胸口的画面,接着背后又被人补了一剑,——穿过肩骨。
——痛吗?伤口很痛。
——那么你?的心呢?不,没什么感觉了。
——哦~?是这样吗?恩,是的。
君主无情?,因为她钟情?了这天下与人民?,君主无爱,因为她早就爱上了这国家的一切。她是君主,本就不该妄想那些小儿女情?长。
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越发觉得最初错的就是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愤恨指责。
那么就去道歉吧。抱歉让你浪费了时间陪我来这一场结果早定的无聊游戏。她四周的黑暗完全消退,睁开眼就见到灰暗的房间里一切都是白色的。她输氧管还没有摘掉。
“是医院吗……?”笙歌微不可闻的出声,轻轻叹了一声,她试图动一下四肢却发现自己身上压了一个人。
黎星刻睡得很浅,所以即使是很细微的动作他也感觉到了,更因为这样猛然惊醒。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向笙歌看?去,见到笙歌醒来眼中的惊异欢喜掩饰不住一时更没有能想到要说些什么。犹豫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轻声唤她,“笙歌大人——您回来了吗?”
笙歌努力笙歌睁着努力看?清看?眼前的东西,很迟缓的理解他说的是什么,而后慢慢地点头。黎星刻一手缓慢地伸过去扶在她脸侧,然后他笑?起来,很小心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您终于醒过来了——”
笙歌又觉得头晕,闭下眼细声细气地问,“我睡了多久了?”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闻言黎星刻再次放轻了声音,他犹豫地伸手拨了下笙歌的头发,回答:“十五天了。”
这样的回答让笙歌突然皱紧了眉头,小幅度的偏开头,黎星刻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表情也怔怔的,不知所措的满是慌乱。
谁知笙歌说的下一句话,只让他觉得哭笑不得。她严肃坚决的带了些嗔怒地说:“我要洗澡。”
“笙歌大人——”
“我说,我要洗澡!”不大的音量却是很强硬的命令句,她可以接受昏睡了十五天,这个是自己身体不济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这样十五天的身体代谢,——她受不了!未闻黎星刻答话,她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去通知明姨让她过来一趟……”
“笙歌大人,您的伤口还没好,现在不能沾水。而且明管家不在洛阳。”黎星刻知刚才的动作并不是针对他的,心里?稍稍松了一些。他宁愿陪她争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当是他的私心好了吗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到别的事上?。
而目前笙歌好像也是打定主意先解决这件事。“我要洗澡。”
她重复。——明熏已经跟着蒋丽华一同去了长安,她突然记起来了。
手术之后本替她清洗过一次,不过那次只是洗净了全身的血污。
扭不过她,黎星刻只好妥协去找梁仲。听了他的话,梁仲则满不在乎的说:“那你就帮她洗好了,小心伤口别沾到水。”
“梁医师,你?别开玩笑了!”黎星刻嘴角抽了一下,之后大声的反驳,梁仲起身去拿了本书,“吼什么吼,在医院里你?给我安静点。”说罢顺便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就直接说白了好。……对了,这个药拿去给她。”
“梁仲,你?能不能像个正经医生点?”
“……”梁仲滞了一下,然后放了书起身,“算了,算了。我跟过去看看?。”
……
梁仲给笙歌大约检查了一番之后,舒了口气,“恩,看?来状态还不错,不过伤口还没好。至少要在拆线后过一个月才能洗澡。现在用温水擦身到是可以的。”
笙歌抬了抬手,而后隔着病服轻触了下伤口,“梁医师知道出了什么事吧?……那么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梁仲单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没再说话。
他听懂了笙歌话里?的意思,再看?这样,看?来黎星刻是没有任何希望了。和曾经的责怪的带着愤怒的有意疏离不一样,这一次的,叫作断绝。
最怕的不是愤怒,最怕的是温文尔雅的有礼处理:因为那样的话,已将你?划分入陌生人的范畴了。
……
就这样,笙歌也不再较真于洗澡的事情?。只是由梁师薇帮忙将头发洗了一遍,之后就安安稳稳的回了病房。配合的任黎星刻将自己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以后才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受伤这段时间。”
“是,严申带议政司与内阁的文官在处理,没什么问题。您先好好休息。”黎星刻自然地在笙歌床边坐下。
她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下去。或者她提及此不过是一个铺垫?没人知道,只是笙歌之后漫不经心的转了话锋,“是这样么?那近来真是麻烦你了。余忠的事已结,关于你?官职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安排妥当的。可能的话,替我通知严申来一下。”
“笙歌大人!”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番话让他觉得慌乱无措。黎星刻握了握笙歌的手,听到她说的下一句话,猛然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她说:“复职之后,也就不用费时过来了。工作应该会很繁忙。”
没错。虽然说得很隐晦,但她的意思确实是,——你?不需要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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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黎星刻没有按笙歌所说通知严申来,但是严申还是很快的见了笙歌,并且按她所说的将黎星刻复职的事情?安排好。
当严申第二天来告诉她一切打理好了,她点头又说:“阿申,麻烦你把我的事情?告诉我母亲吧。”
“您不担心……”严申皱眉,并不怎么赞同。笙歌舒了一口气,慢声回,“没事的,至少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就没什么问题了。而且有人照顾总会会一些。”
这回的话让严申一怔,“你?同黎星刻……”
“啊,所有的必要条件都已经否定了,那么就按照这个发展画上句点好了。”
笙歌说这话时,带着严谨的算计利益得失的表情。
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因为误会闹别扭了的问题了。而是……他们不合适,这是事实。她蒋笙歌从来不会自欺欺人的否认事实。
严申扬起了眉角,他没再问什么。上?前?一步,抬手捂住笙歌的眼,低头唇贴着她的额角,轻轻一触之后依旧微笑?,却涩声说:“微臣明白了,圣上。”
蒋笙歌是他的君王,从来都是。
在笙歌颔首示意后,他转身离去,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黎星刻迎面相错,不过完全无视对方的表情。
笙歌手掌搭在伤口处,没看严申而是望窗外,知道离去渐远的脚步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