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忽然又想起个事儿,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朝四周看了看,又跟沈盈盈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春晓娃,过来点,婶儿给你说个事儿。”
沈盈盈见她神秘兮兮的,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连忙附耳过去。
陈娟:“你以后别跟那陆斌说话了,那就是个坏分子,还经长打人哩!”
啧,原来是说她大佬的坏话。沈盈盈装傻充愣:“坏分子是什么?”
陈娟一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个孩子解释成分的问题。
不等陈娟说话,沈盈盈又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我妈妈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前陆斌大哥帮过我,婶儿今天也帮我去要回衣服和被子,我以后也会报答婶儿的。”
陈娟:“……”
这么多年以来,陈娟一张嘴就没说不出话的时候,但面对这刚刚救了她儿子一命的小姑娘,她竟然破天荒地有点脸皮发热。
春晓这孩子可真是个小福星,有福气,心地也好。
于是,陈娟越发觉得,不能让陆斌那坏分子祸害这好孩子。
大冬瓜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春晓娃,那以后有啥事儿要帮忙的,喊我也成!”
沈盈盈点了点头:“好的。”
她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在新想:傻孩儿们,爸爸我这就是在拯救你们了。
今天要不是她救了狗蛋,要是小反派成功黑化,你们这条村以后是要消失的。
春晓这孩子太实心眼了!陈娟啐了大冬瓜一下,瞪着他说:“臭不要脸!”
几个人还在聊着,大队长陆学农跟支书等人终于来了,陆国强上来招呼他们坐下,就坐在沈盈盈旁边那张没开席的桌子。
陆学农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思想觉悟高,长得高大强壮,村里的重活都是第一个上的,村里的人都很尊敬他。
这会儿其他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陆学农才刚刚跟支书从地里回来,大冬天的还头发都被汗水湿透。
队委们朝陆国强说了些喜庆话,陆学农不但能干重活,也会活络气氛,跟其他一起吃喜酒的人都有说有笑。
村里的人都是红黑皮,哪怕是小孩儿,一到冬天,脸颊肯定都是红通通的,所以一个白皮细嫩穿戴洋气的女娃娃,在这里就显得非常显眼。
陆学农惊讶地看了沈盈盈一眼,笑着朝陈娟问:“哟,娟子,这你哪个亲戚的孩子啊?”
袁秀玲城里出生长大,从没去过农村,之前因为病危的丈夫想要回来陆家村,所以就带着孩子一起回来了,可她不习惯跟村民打交道,加上小叔子一家就只盯着他们的家当,打心底就不喜欢这里,所以平时也很少出来跟其他人交流,陆学农也就只见过她一次,连她女儿陆春晓都没见过。
陈娟正想趁机提一下沈盈盈的事,陆国强就已经先开口了:“那是东子闺女儿呢,名儿叫春晓,哎呀队长,我跟你说,春晓娃可厉害了,刚刚咱这儿差点出事,多亏春晓娃在!”
其他人刚刚也见证了狗蛋命悬一线的惊险时刻,也七嘴八舌地跟陆学农描述,陆学农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再次看向沈盈盈的时候,他脸上带着惊奇的神色,朝她举了举大拇指,称赞地说:“小姑娘好样的,以后长大了就做赤脚医生!”
沈盈盈上道地应了一声:“好的队长,我听从组织安排!”
众人一听,都忍俊不禁。
陈娟见他们半天扯不到重点,着急得不行,直接朝陆学农说:“哎呀队长,现在说这些还远着呢!春晓娃都还没长到为人民服务的年纪,家当就被谋了去,晚上睡觉连被子都没有,这小手冰得呀,这小身板可怎么熬得住!”
陆学农做大队长也有些日子了,村里每个人什么品行,他都能如数家珍。陈娟这话一出,他就听出不对了,浓眉皱成一团:“说清楚,这怎么回事?”
陈娟立马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又说:“队长,你可要主持公道啊,这事儿不能拖,咱们赶紧吃完就去一趟大牛家呗?”
要是不马上去,被那缺德的大牛提前收到风声,那铁定是要将好东西都藏起来的,到时候都不好说话了。
陆学农身为大队长,村里什么事都要管。
最近这阵子到年底,队委本身也忙,加上那袁老师从来都不吭声,所以陆学农不知道这事儿,现在知道了,连陈娟这泼辣的陆家村名嘴都发话了,他自然要管到底。
下午还要开工,陆学农怕耽搁了下午的事情,赶紧扒了几口饭,然后就带着这几位热心公民,以及“受害人”沈盈盈,浩浩荡荡地往大牛陆继工家里出发。
陆家村也是这一带的大村了,村里也有小团体,像陆国强家里摆喜宴,请的就是跟自己相熟的村民,而陆继工没有被邀请,显然平时就跟吃喜宴的这拨人不太对付。
这会儿正是中午时间,陆继工家里也在开饭,饭还没吃完,门口就来了一堆人,为首的正是大队长陆学农,后面是泼妇陈娟等人,还有个让他意外的小身影。
陆继工也不傻,隐隐就猜到了什么,一张脸当场就黑了,粗声粗气地朝沈盈盈说:“春晓你这孩子,领着一帮外人来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