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总的生日宴设在酒店,临进来时方未就告诫钟媛,她们今日是来做陪衬的,和寿星公道喜之后,就老实用完晚宴后再回去。当然这是对钟媛说的,这样的场合对方未来说可不单纯,她今日还有任务在身,只求这位大小姐别再捣乱即可。
一会儿,方未正端着香槟和人攀谈时,眼神往她们的桌子瞅了瞅,看到钟媛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模样还有点可怜。心里放心了些,然而绕了一圈下来,那往那桌前一看,已经没了人影了!
倒是料想了这样的结果,方未倒也不着急,只是心里暗自叹一声,这时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伙子却跑过来,神色着急的把她拉到一边,“不好意思,你是和钟媛一起来的姐姐吧。”
“是啊,怎么了?”
“不好了,我瞧见钟媛被袁烈带走了,肯定又去了那地方!”
“袁烈是谁,那又是什么地方?”
他附耳对她说了地名,又跺脚道,“反正袁烈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早就告诫过钟媛别和他往来!”
方未急得一点他的脑袋,“你看到了怎么不追上去呢。”
他此刻却低头道,“我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方未提起裙摆就向外跑,临了还不忘损他一句,“那你以后追不到女孩千万别奇怪!”
那人口中说的那种场合,也不过是酒吧而已,就是看起来比平日里她去的那些大了点,进去之后吧,嗯,也乌烟瘴气了点。
钟媛的个子高,模样出挑,一身白色鱼尾裙很显眼,方未一进去就瞧见了她,头靠在沙发背后,已经喝得半醉了,而那个叫袁烈的家伙,正色眯眯的把一只手缓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往怀里带,方未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钟媛捞起来,“你给我清醒点!”
袁烈一瞧美人被拽走了,怒气直往上涌,“你是谁啊管我们的事干嘛!”
方未不理她,只往钟媛的脸上看去,“你怎么样,怎么又喝得这么醉!”
袁烈一瞧,嘿,还没人把小爷我当成空气过,劈手夺过被方未拉着的小手,指着她的鼻子道,“这位阿姨请你不要管我们的事,回去奶孩子去吧!”
方未忍住怒气,双手环抱着,脸上却挂着笑,“你再说一遍。”
“我说让你滚,老子虽然不对女人动手,但······啊!”
在座的几人都愣了,袁烈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可置信的往后看——是钟媛,她的酒醒了一点,刚刚的“凶器”就是她手里的名牌包包,她对他嚷道:“没礼貌!这是我老师,你,你怎么对老师说话的!你再说一遍,再说啊!”
“砰砰砰······”那包包又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头上,肩上,和腰上,袁烈一边躲一边向后退,“钟媛你疯啦,你到底站哪边的!”
“你管我站哪边的,赶紧滚,不然我找人撕烂你的嘴!”
袁烈退到安全区域,站直身子对着他们二人狠狠的剜一眼,对着身后的几位小弟道,“咱们走!”
“看不出来,你小丫头战斗力挺强的。”方未由衷的夸奖她一句,“好吧,我就不批评你了,赶紧走吧。”
“不走嘛,方老师你陪我喝点吧,就我们两个人。”她傻傻的笑,看不出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行了别在这种地方喝酒了,快点我要送你回家了。”
“我不回家!”她猛然一挣脱方未的手,“家有什么好回的,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家,我爸妈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根本就不爱我!”
说着自己坐下来呜呜的哭出来,方未长叹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从出生起什么不用奋斗就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盈盈泪珠,“可我没有家了,我爸我妈各自有了人,他们的心早就散了,可他们就是不离婚,我看着就难受······”
钟媛絮絮叨叨讲着,其实这件事在公司早有传闻,大家都晓得老板和太太的感情不和,老板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早就排排站,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这些都只满足了他们对有钱人的猜测和臆想,这些话从嘴中过,但从不会在心上停留,大家更不会想到,有人会因为这件事受伤害。
方未灌了一口啤酒,继续听钟媛从小学起的家庭故事,她讲小时候爸妈多么恩爱,讲她那时的爱情版图就根据父母来描绘的,又将从什么时候起父母开始吵架,开始冷战,两人开始彻夜不归,就单单不开始说离婚的事。
她恨不得要将她这一生的故事都说给方未听,奈何时间太短,她也支撑不住的睡去了。
方未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晕的,她拍拍钟媛的脑袋,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你的父母都是爱你的啊。旁人都羡慕你含着金钥匙出生,羡慕你不为生计发愁,我只羡慕你这一点,就这一点。”
第二天钟媛张开眼,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陌生的酒店房间,脑袋里昏沉沉的一片,还未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穿着浴袍的方未从卫生间出来,刚刚洗完头,拿着毛巾擦着短发,看到她一脸懵的坐在床前,对她扬了扬下巴,“醒了?”
她愣愣的点头,看着自己身上还是那件晚礼服,准备要说什么,声音顿时被淹没在轰轰的吹飞机声音里。
等到方未吹完头发,转身对她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洗漱?”
钟媛却笑起来,靠在床背,十分老成道:“没什么,就是看到和我在一起的不是男性,让人挺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