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家呢!柳家就活该替人受过,活该被赶出上京吗?”
明容悲从心起,呜咽一声,眼泪已徐徐落下:“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宋大人,这个上京我无依无靠,只有柳姐姐一人,我?好不容易有了家,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宋大人,求求你帮我这一次……”
“明容。”
她听到宋昀的声音有了些许动容,充满希望地抬起头,却发现面前如?玉般的男子满眼都是怜悯。
“其实柳家兄妹的马车前些日子在山崖底部被发现,人已经……”
后面的话像是被寒风吹去了声音,灌到耳朵里都有些模糊。明容呆呆地瞪大了眼睛,眼泪一颗颗地砸下来。
柳怀珊和柳怀业马车,在山路行驶过程中不幸失控,坠落山崖,两人皆粉身碎骨。
她的姐姐没了,刚刚捕捉到的那么一丝温暖消失不见。
她的家又崩塌了。
“为什么?”女子捂住脸,像是质问宋昀,又像是质问自己:“为什么都不在了,为什么……”
“节哀顺变。”
“我?不?信……宋大人,你是不是在骗我?死心?请带我?去看一看,我?要去看一眼……”她突然拔高了声音,眼看着又要情?绪激动,却在这时看到门前多了一道倩影。
来人一身红衣,容貌绝艳,一只手扶上宋昀的胳膊便熟练亲昵地挽了起来。
“明容姑娘,你现在身体虚弱,须得调养几日。”祝怜柔声道:“不?然,怎么对得起怀珊的在天之灵。”
她还敢说!她怎么有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床上的女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疯了一样爬下床,扑向祝怜:“都是你害死了柳家,都是你!死的人明明应该是你,被流放的也应该是你!”
祝怜身子向后一闪,被宋昀护在怀中,明容扑了个空,‘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一旁的婢女吓得摔了手中的托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祝怜道:“还不?快把明容姑娘扶起来!”
“滚开!”
明容咬紧牙关,自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扶着床柱,哽咽道:“祝怜,我?们明明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一次次抢走属于我的东西?那个荷包也好,柳姐姐也好,你是镇北大将军的独女,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何必对我这般赶尽杀绝?”
闻言,祝怜深吸一口气,袖中的五指紧握成拳。
“你可知何谓赶尽杀绝?”
明容仓皇地抬起泪眼。
只见面前的女子神色清冷,却嫣然一笑,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凄凉:“明容,我?本想着容下你,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但是如今看着你认贼作父不辨是非,原来你真是蠢货一个。”
祝怜的话字字诛心,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口,好似被一股无形的气势死死压抑着。
“柳怀珊和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若是继续听命于他们二人,只怕结局悔恨莫及。”
“你胡说……”明容想起柳怀珊对自己的温声细语,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已经死了,你怎么编排她那是你的事,但是太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会利用我……”
“他连自己的亲——”
顿了顿,祝怜突然闭上嘴,将?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俗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她祝怜从来不自诩良善,也从来不做这种劝人擦亮眼睛的苦差事。
今日她已经把话说清楚,若是聪明点的人,总能品出什么不?对来——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明容已经得罪她不?止一次。若是真想对明容赶尽杀绝,这傻姑娘还能好端端活到现在?
柳怀业杀了,柳怀珊杀了,太子也被她生?生?卸去一只胳膊,她一个小小的孤女,无依无靠,难道就杀不?得?
只是觉得自己有愧在先,一忍再忍罢了。
然而今日看到明容那执拗的眼神,祝怜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白费口舌,因?为渴望亲情的明容几乎带着一股雏鸟情?节,来信任柳怀珊和苏明旭。这种感情?近乎纯粹,不?是自己三言两语便能点醒。
算了。
何必自找不痛快?
但她还没走出去多远,便听到明容沙哑却坚定的声音。
“宋大人,明容还有一事相求。请大人兑现荷包之诺,接明容入府!”
作者有话要说:宋昀当时跪在御书房前,已经知道皇帝要借机会除去柳家,拔出苏明旭的羽翼,所以他只是为了祝怜才这么做。
如果他为了祝怜让柳家去当替死鬼,他便不是宋昀了。
他做不出这种事。
祝怜也知道,所以她杀掉柳怀珊都是偷偷去干的,不想让宋昀知道。
再次给宋大人递上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