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一痛,一支木箭越过了层层叠叠的树枝,猝不及防地扎到了她的皮肉之中。
铁锈味顿时弥漫开来,淅淅沥沥的殷红从她后背渗透,染湿了她身上的纱衣。
随后是第二支、第三支——
脚下是密密麻麻的箭簇,将那柔软的草地炸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可她不敢细看,就连自己的手臂和后背上传来剧痛,也只能生生按耐住口中的痛呼,拖动着身子不断奔跑,直到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死路。
祝怜松了口气,握紧手中的铜牌,冲了进去。
……
与此同时,祝府。
宋昀昨天一夜未眠,自从他?送别祝怜后,心中总有一股难言的不安感。
但同样没有睡意的不只是他,苏明月早上起来也是哈欠连天。他?昨夜做了一晚上被追杀的噩梦,那些梦境栩栩如生,每一个杀手的蒙面之下,都是他那疯癫的二哥。
然而,冷静一夜后,他?已经没了昨天的冲动。
之前?他?与宋昀便已经有了夺储的计划,仔细一想,现在竟是最好的时机——他?们出师有名且占理?,还?有了兰斯二皇子加入同一阵营,虽然不知道他?在那群兰斯兵中有没有号召力,但是多一个朋友,便是少一个敌人。
于是他用完早膳,便去客厢找宋昀,谁知宋昀人却不在。
看院儿的小厮说宋大人一大早便去了摘星阁。
摘星阁是祝怜的闺房,宋昀一大早跑到这里来不知道有何目的。等苏明月过去的时候,便看到昔日里冷静的宋大人正拿着一支簪子发呆。
那是支银簪,上面雕着一朵并蒂雪莲,精美异常。
宋昀的眼神凝固在手中的簪子上,有些怔忡,连苏明月从大门进来都没发现。
“一大清早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耳边冷不丁响起熟悉的声音,宋昀的手一颤,紧着一抹钻心的疼痛自手臂蜿蜒而上,让他蓦地回过神来:“五殿下……”
“你这是怎么回事!”
苏明月气急败坏地伸手指了指他?的手臂,宋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处划痕,鲜血淋漓。
应当是一不小心被银簪划的。
一旁的婢子急匆匆地拿来了药箱给他?包扎,宋昀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云淡风轻:“无妨,只是不小心没有拿稳发簪。”
苏明月翻了个白眼:“没事儿你拿人簪子作甚,才?刚刚分离便开始睹物思人?”
他?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这下子嗔目结舌之人轮到了苏明月。宋昀这是脑子抽风了还?是被夺了舍?这位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在这等紧急关头最是众人主心骨,怎么今日这般失态,还?把自己搞伤了?
哪里不对劲。
“我不知道昨日你们二人发生了何事。”苏明月的声音正经了几分:“可宋大人,现在可不是慌乱的时候。”
“我知道。”
宋昀说罢,便别过头去,轻声道:“只是突然之间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
他?却摇摇头,不肯再说了:“大概是错觉罢。”
“你这人莫要胡思乱想,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能做的便是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苏明月话音未落,门前便跑来一位慌张的小厮。
“五殿下,宋大人!”
苏明月道:“发生了何事?”
“门前来了位大人要与你们一见。”
宋昀问:“可知是谁?”
那小厮的脸上露出迷惑之色:“说是,兰斯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