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把红苕都给了炊事班的师傅,小嘴讲话又甜,哄得师傅连忙点头答应,并允诺她会换着花样来做,她才松了口气。
林曼:“那可真是麻烦您了。”她说着漂亮话,待交代完一切后,才急着赶去排练厅。
后天下午就是第二次小考了,林曼很重视,因此更不能在排练的时候迟到。
昨天学了《月下练兵》的B角舞蹈片段,即刀剑舞,林曼除了要和其他舞蹈演员合一遍之外,还要另外腾出时间来学A角的片段。
换言之,林曼恨不得分成两个人。
所幸B角的片段不难,难的是A角。
主角甜豆在刚出场的时候,是一个田野的村姑形象,穿的是棉布衣,踩的是脱了线的鞋。为了演出效果真实,鞋子有一只是真的脱了线,几乎是贴着地板在做动作的。另一只则是穿了鞋。
小跑去军营的那一段,也要边走,边无意间显露她的舞姿。
不能是故意,要有艺术性的展示。
这一点不算难,女舞蹈演员们都是有好几年的功底了,更何况章桃桃、夏雅和林曼是一分队里的佼佼者,几乎是很顺畅地完成了。
就是在排练的时候,不小心出了点意外。
章桃桃吃痛地叫出声,捂着自己的左臂,似乎一动就痛。
汪教员正指挥着,一看到出事故了立马快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章桃桃眼含着泪花,恼怒地指着夏雅:“她刚刚故意松手!”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夏雅。
因为A角B角一起混着排练,夏雅在章桃桃后头,免不了有举着前排的动作,她这个关键的人物突然松了手,前排的章桃桃不得要遭罪吗?
汪教员:“夏雅,真有这么回事吗?”
夏雅一口否决:“我没有!是章桃桃刚刚自己没有平衡好重心,才会掉下来的!”
汪教员:“那她怎么说你松了手?”
夏雅:“我没松,可能是桃桃她没注意,误以为我松开手了。”
章桃桃眼泪都掉下来了,“教员,她撒谎!”
汪教员紧皱着眉:“这件事情谁也讲不明白。章桃桃,你的伤势有没有问题?”章桃桃任性,说不定是觉得夏雅对她有威胁,才行此一举。
这样想着,汪教员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责怪。
章桃桃揉了揉手臂:“……没事,应该没有大碍。汪教员,我还能练习。”
汪教员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练着吧。谁都不准生出别的心思!”
大家纷纷应了声好。
站在一旁的林曼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动作明明是要求举着的人目视前方的,为什么夏雅在汪教员问她问题的时候一下子就回答出来了,而且还笃定地说章桃桃没有平衡重心。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曼复杂地看了眼夏雅。
夏雅没有看到林曼的眼神,反而一直低着头,像真的做错了事情一样,一脸的愧疚。
跟夏雅关系较好的女舞蹈演员劝她:“夏雅,你别放在心上,章桃桃她人就这样。”
夏雅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一件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的课很少,林曼有听教员的话,绕着大院跑上几圈。
三圈下来,林曼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靠在离大门不远的银杏树下,兜里揣着一条小手绢,正准备拿出来擦擦汗。
省城的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有几声隐约的蟾叫之外,还能听到大院门前,那些百姓们为了生计,是如何艰苦奋斗的痕迹。
文工团的左边通向老弄堂,右边是繁华的商街,因此,一道门隔绝了两个世界,你永远也猜不到外面的世界有多么不可思议。
正如现在,林曼刚准备回寝室休息,余光就看到章桃桃和陈鹏两人打情骂俏地走上吉普车。
林曼擦着汗的手一顿,他们怎么会搞到一起?
算了,这不关她的事。
林曼本来想回去的,但她好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陈鹏在对章桃桃“动手动脚”,而章桃桃拼了命地在拍车窗,像是在求救。
而大院门口的老兵是不会管这些年轻人的闲事的,毕竟见得多了。
眼见情势走向不对劲,而吉普好像要发车了,林曼想到了今天下午章桃桃交给她的信封,越想越觉得奇怪。
怕出了什么危险,林曼跑出了大院,偷偷地爬上了吉普车的后车厢。
车内。
陈鹏气急败坏地冲章桃桃心急喊道:“你干什么你!你约我的怎么现在还搞得我像犯了流氓罪一样?!章桃桃你装什么装啊?你要是不答应那你给我那玩意做什么?看着玩吗?!”
“现在好了,白费老子功夫,晦气!!!”
章桃桃抽噎哭着:“我……是林曼给你的,不是我……”她只是想让林曼递给陈鹏的时候,让陈鹏当众打开来看,搞坏他的名声,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啊。
她害怕极了,一个劲儿地在哭。
章桃桃:“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呜呜呜!!!”
陈鹏:“放什么放!这帐我还没和你算呢!我先带你去跟我的兄弟玩一会,再吵我就丢你下车!”说完,他直接切了四档,吉普车“嗖”地一下往前驶去。
章桃桃瞪大了眼睛:“你开去哪里?!我才不要和你那些兄弟玩!!”
陈鹏刚想解释不是那个“玩”,就看到章桃桃跟疯了一样扑上前抢走他的方向盘。
陈鹏想把她给丢出去,“你疯了!你连方向盘都敢抢!”
章桃桃心急如焚,害怕陈鹏毁了她的清白,手下的动作更是没个轻重。
陈鹏一时不察,握着方向盘的手顿时松开了些,方向盘以被章桃桃扭得极歪,以三人出乎意料的状况朝着一颗银杏树上撞去!
现场的路人纷纷逃地往另外一边窜。
章桃桃:“啊……快停下!!”
陈鹏手忙脚乱,想来个紧急刹车,可吉普车因为惯性,根本就停不下来,几乎是必不可免地要往前面撞去!
章桃桃吓死了,立马开了车门想往外逃。
可哪能这么容易就逃的掉?
就在她开车门的一瞬,吉普车“嘭”地一声,撞上了年老的银杏树干,巨大的冲力让两人瞬间失了方向,章桃桃机缘巧合,从漏出的车门处掉了出来。
而陈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有几片扎在他的额头上,更别提整个人都是昏迷不醒,脸上鲜血横流。
意外骤生,林曼总算体会到了一次速度与激.情。
幸亏她扶稳了车厢,还护住了头,才幸免于难,但手臂还是擦伤了一点。
等吉普车靠边稳住之后,她有点晕乎乎地从后厢跳了下来。
待看到脸颊和手臂都擦出血的章桃桃趴在地上不动,林曼小跑上前,轻呼道:“章桃桃?章桃桃?!”
章桃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待看到是林曼,“哇呜”一声,哭天喊地。
章桃桃:“林……林曼……”
林曼瞥了眼正昏迷的陈鹏,知道这事难处理了。
她查了查章桃桃的伤势,见没有什么大碍,突然很生气地问道:“章桃桃,你下午让我给他的东西是什么?”
章桃桃脑袋都是晕的,什么都如实招来了:“……就……避…孕…套啊……”
林曼:“……”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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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闹得很大。陈鹏和章桃桃因为个人行为,不仅违反了组织纪律,甚至还影响到了社会的安全秩序,各自被记了两个半的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