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对象。”
“结,结什么象?”
“……”
崖会泉实在不耐烦再答一遍,他扭头直接说:“百里,给他挂个急诊号,就说病人情况严峻,需要送入专业医疗舱接受加急治疗。”
“好的,少爷。”无处不在的电子管家即刻应声,又在应声后委婉提醒,“不过按照我的看法,卢队长可能只是被消息所震惊,一时间难以接受,太过惊讶,您应该尽量多包容他一点,而不是靠暗示他脑子有病人身攻击他。”
崖会泉顿了一下:“……我没有说他脑子有病,这是你自己添的。”
十分钟后,仍然有些呆愣的亲卫长被招待在客厅沙发落座,那句“挂急诊号”当然只是崖上将的习惯性刻薄,并不能当真。
卢思明好不容易消化了“将军和一只猫结婚”这个事实,就听将军十分简练地告诉他:“我结婚的事比你的消息更早一点,不是在听到消息后临时做的决定,对象就是这只猫,周末舞会我也会带猫出席。”
崖会泉讲这番话时神色平静极了,他一人独坐在对面整张长沙发上,膝盖上趴着那只跟他结了婚的猫。
看起来就好像心中自有定数,所有乍看能惊掉他人下巴的事,其实都在他计划之中,是他精准算好的。
卢亲卫长被长官装神的功夫给糊弄住了,他信了。
两句话间他的像就被顺利扭转,从“怎会如此”变成“将军果然厉害”了!
“您需要我做什么?”卢思明镇定下来。
崖上将那气定神闲的尊容就悄悄豁了一条小口。
他终于捡起自己最初叫上亲卫长的目的,以最大化若无其事的口吻说:“让你过来参谋一件事——你那小侄子不是才出生没多久?你们怎么给他起的名?”
等待着听到一桩重要任务的亲卫长:“?”
崖会泉把人专程喊到自己家,破了他“谢绝访客”的例,原因其实很单一,就是为了多一个活人来帮他出谋划策,思考该怎么给猫起名。
因为这事实在不能继续拖下去,小猫的名字不得不起了。
如果崖上将不能在今明两天内搞定起名,并在后天舞会前帮小猫将信息更新,名字申报入库,那么,等他携自己这位猫配偶出席舞会,他将面临一个非常一言难尽的场景。
蒙特的舞会都配有机器人门童,会智能识别来宾的身份卡与通行证,并自动向所有已在厅内的宾客播报入场信息。
如果小猫到周末舞会前还是没名字,到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将会听到这样一条播报——
“崖会泉将军携伴侣猫先生入场。”
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在玩什么另类情趣。
只可惜起名这事估计真的和崖将军相克,即便多了个帮手,有了“在公开场合能拿得出手”这条基础标准,起名工程仍然推进艰难。
“你能自己立马涨个100上下的智商,然后自己把名取了么?”崖会泉跟猫提了个无理要求。
而小猫今天似乎格外好动,从跟到家后的他碰面起,便一直黏在他身边打转,还多次试图在他身上攀岩,鼻头探寻似的四处嗅闻。
仿佛是崖会泉今日出门见了一回人,回来时就变成了个气味集成器,特别惹猫兴趣。
“你到底在找什么?”无理要求没得到回应,崖会泉顺手又撸了一把猫的背毛。
身形仍不算大的小猫蹲坐崖会泉肩头,它没有回答人类的问题,只再次朝头发、领口、肩膀等地方逐一凑近。
猫的嗅觉细胞是人的40倍,能精确分辨出每一个气味因子。
它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一些熟悉味道,但与身边人相比,这些气味在令猫亲近之余,又隐约还差了点什么。
让它缺乏想要立即挑中对方的冲动。
更不会即刻打定主意,决心要赖进对方家里。
崖上将的小碰瓷犯于这日承认了它的碰瓷行径,遗憾的是,被碰瓷的对象并未听见这番猫的自白。
崖会泉也说不好是不是自己今天开了一天会,又还见了一回域外联合的人,所以他真有点精神疲劳了。
他方才撸了一回猫,居然鬼使神差的又觉得,猫身上的棕色条纹和某人的头发颜色有点像。
“姓黎吧。”崖会泉忽然说。
同样翻找字库快翻花了眼的卢思明一愣:“啊?”
崖会泉只有稍纵即逝到不足几秒的不自在,他把这感觉强行镇压下去,平静说:“先把姓定下来,姓黎。”
这是一只幸运出生在黎明时刻的猫,它身上带有与没能走到黎明的人微妙的相似处。
有些特殊部队前队长,人都已经化作了宇宙里的一粒尘灰,却像还扎在宿敌的脑子里当“钉子户”,隔三差五就要神出鬼没一下,死后都不忘保持他“战场幽灵”的声名。
更过分的是,这人叨扰了白天还不够,晚上还要当个不讨人喜欢的访客,敲开他人梦境大门,帮忙回忆许多年前的那场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