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槛上剔牙的老三杨大河,突然说道,“小妹,我等下我去黄地主家的大宅上工,你要去玩不?”
正准备给侄子侄女们发糖的杨清,手一顿,望向三哥,“那边要干什么?”
卧牛生产大队有三户地主的老宅,有两户在外发展,但是老宅修的贼好,一户在本地发展,家里修建的那就更好
黄地主家就是在外发展的一位,青砖瓦房,三进的大院。
“妹,你不知知道吧,咱村后头有一串的村落。上面说那些村要进市里都要走咱村后头的山里,地理位置不错,要在咱村设一家卫生院的小分院,一家供销社,一家粮站,都是归各单位管。
人也是从上面派,黄家那大院刚好可以做粮站。与供销社。
只是小卫生院还没有确定好时间,那黄地主的屋子也不白占,给咱生产队钱还有一些好处。”
说到这里,杨老三满兴奋的,他去那边做改造的活,可是满工分。
“呀,我如果能分配到咱公社卫生院就好,到时候正好被派到咱村来,这样离家就近了。”杨清觉得这个好,既能享受商品粮,有工资有票券还能离家近。
“是不错,可你分到哪儿现在还不晓得。”杨母也遗憾,她并不觉得住城里多好,要是闺女能在自己身边,又能享受商品粮待遇,那就顶顶好。
一直很少说话的杨父说,“得准备,很可能闺女会分到咱生产大队,本公社的人本大队的人。对了,老大,你去大队部问问,那张猎户家的石头房子卖出去了没有?”
张猎户是独户,在四零年搬到村里的,前几年进山死在了山里,带回来的是他的尸体。还是后山训练的军人带回来的,他也没有个后人也没有亲戚什么的。
他攒了一辈子在解放后,一九五三年盖了一座标准的三合院。
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当时村里人都问,你一个单身汉,怎么盖那么些屋子,盖三间就成,可人家不说,只是笑笑,也不解释,大家都不明白。
那房子跟打万年桩似的,用山里的石头盖的,好木材做屋梁,厚实的瓦顶,屋内还铺了地砖,院子里有口深井。院落前后各有一亩地的院子,石头砌的两米高的围墙,罕见的玻璃窗,当时就有好些人说了,说他不是普通人,不简单。
只是他到底怎么死的,到现在都是个迷,军人送回来的尸体,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头。
这么好的房子,谁住进去都不合适,村里只好那出来卖,前几年灾荒,谁家也掏不出来钱买。
价格可不便宜,一共六百块钱。
谁家能有那么些钱,本村没有一家。
“是,爹,不会想给小妹买张猎户的宅子吧?咱家可没有那么些钱?”不是杨大海小气,钱财虽然是在娘手里攥着,可差不多有多少钱,不只是他,老二老三都能算出来,家里有多少进项,每年花了多少,能大致算出来。
“先看看,先说好,我和你娘不是给你妹出钱,是借钱给她,以后她领工资每月还一点。
我们借给她,钱也不够,让你小妹自己找关系好的同学急借一些。”杨父先声明,免得为闺女买个宅子,家里闹的鸡犬不宁。
虽然他私心想给闺女买,可他没钱。花闺女的钱还让家里的儿子儿媳吵架,让他们以后送人情,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不如就说让闺女自己要掏钱买。
钱哪儿来,他们借一些,让闺女假装找同学借一些。
闺女的同学,都是全市乃至隔壁市的,别个也不可能一个个的调查。
杨父的话,压下了几位儿媳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暂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那我去问问,我要咋说,咱家今天能买?”
“不能,但能先给点定下来,过两天你妹回学校拿毕业证,那分配通知,到时候再补齐。”借钱只是一个幌子,也不担心能不能借来,几个儿子担心啊,几位儿媳也担心。
但,他们都不敢吭声。三位儿媳其实也不错,大面上过得去,做人做事都还是不错的,对原身这样的小姑子,也算是呵护。
只是没啥见识,没啥文化,眼皮子浅点,但好在不主动惹事。都还蛮护短的,家里彼此之间有点小意见,但是到了外面,都护着彼此,不许别人欺负自家的人。
三个儿媳这样都是跟杨母学的,杨母就是这么一个人,别看在外叽叽歪歪,有些时候也说儿媳,但她自个儿能说,外人不能说,谁说跟谁急。
时间久了,都知道这家的女人是个什么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