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伏黑惠不予评价。若说懂,便是更深感受到白辞个性的恶劣。
“表白蛮肉麻的,什么‘你如初雪般纯洁’,什么‘你对我笑了一下,一定是喜欢我才这样’,更有‘你这辈子拿刀,便是在厨房,为我做饭的时候’之类的痴话。
“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这辈子拿刀无数次,回回见血封喉。他就被吓得屁滚尿流。”
“那只是个普通人吧。前辈想要说什么。”伏黑惠说道。
他头偏过来,看着白辞了。
白辞捏着吸管搅动奶茶,看着他,耸了耸肩:“诸如此类的事,总是有的。那些人喜欢的是想象中的白辞,却要真实的我回应他们自己虚无的期待。”
不知怎地,白辞语气越是无谓,伏黑惠越是盯着他看得认真。
他突然对眼前的这个白辞前辈,有了探索的愿望。
“所以,前辈想要说明什么。”伏黑惠问。
白辞搅动着奶茶,出神地想了一会,墨蓝眼睛盯着某处沉思。奶茶店里,隔壁桌的两三女高中生不断往这边瞟,伏黑惠大概明白白辞的意思了。
白辞本身过于出众,从背景到长相,无不受到众人瞩目。所有的倾慕与期待,某种程度上,是诅咒,让眼前的人负荷着寻常人更多的东西。
“其实我想说,”白辞吸了一大口奶茶,“管他们去死,自己爽最重要。反正早晚幻灭。”
“……”
“前辈,难道不是该升华下主题?”伏黑惠木然道。
换来白辞大大的诧异。
“伏黑,我刚才便在升华主题——做自己。这是个多么高尚的人生命题!”
“哪怕人们因为幻灭而消沉,产生更多诅咒?”伏黑惠道。
人类负面的情感产生诅咒,诅咒产生鬼怪,而咒术师则是对付一切诅咒的职业。
“祓除好了。”白辞不以为意,“我很强。”
伏黑惠哑然。这种超凡的自信,跟五条老师真的是一个路子上的。
当夜。
伏黑惠在日记上写道:“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本来我想这么说,但很庆幸,他不是。”
搁下笔,他看了眼搁在桌上的红色千纸鹤,带着不寻常的咒力气息。然后想起白辞的话:“这是吉冈优子的一段记忆,你看看吧,因为这是她存在的痕迹。”
最终,伏黑惠拆开了千纸鹤。
·
两日以后。
五条悟归来。伏黑惠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哟,是惠。”五条悟热情招手。伏黑惠一眼看出来,五条悟坐着的那张椅子是巴塞罗那椅,价格不菲。
办公桌上一水的奢侈品,从珠宝到手袋再到葡萄酒。以伏黑惠的眼力,只认出其中阿玛尼手表,古驰包,以及,一把疑似法拉利车钥匙的钥匙。
钥匙上贴着法拉利的标签,高高立起的黑色骏马。男孩子,总是对车子有点兴趣。
伏黑惠再次瞟了一眼,然后被自己老师无情重锤。
“不要指望我带意大利特产。”
“那这桌,是什么?”伏黑惠不解。
“锵锵,用来哄琉璃的礼物!想想看,我把整个意大利的奢侈品推到他面前,然后说:琉璃,你想要的,我这里都有。到时候,他会不会感动得无以复加,然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
琉璃是谁?伏黑惠有点疑惑。
从这种亲昵的语气,伏黑惠猜想是五条悟关系很好的人,或者很重要的人。
就目前来看,他猜测,这可能是白辞。也许是白辞的昵称之类。
但伏黑惠决定不问。他今天来,另有目的。
是为了白辞之前的事。想了想,伏黑惠决定匿名打码一下,再透露事情。
“五条老师,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他有个女同学,关系很好,从友情方面,朋友很喜欢那个女同学。
“但是,那个女同学因为家庭的原因,被逼疯了。后来,我听说朋友去找女同学的家人,进行了复仇,甚至,用了点极端手段。”
在与白辞见面时,白辞并没有讲诉前因后果。他是那种做事无须向任何人解释的人。
但伏黑惠看了女孩吉冈优子的记忆,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明白优子与白辞的友情,但是从整件事来看,还是不想白辞前辈陷入太深。
执念陷入太深,便只能获得各种痛苦的诅咒罢了。
五条悟语气沉稳:“他做了什么?”
“他……”伏黑惠感觉马甲要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利用那家人的小孩子了。”
五条悟用手握住下巴,思考了一秒,问:“惠,你说的朋友,指的是白辞?”
“……嗯。”伏黑惠点头,没有否认。
五条悟竖起了大拇指,高兴道:“我就说嘛,你哪里会有朋友!”
“……”
伏黑惠觉得,五条悟跟白辞都是一种人,欠抽。但是,他都打不过。
“我会处理这件事的。”五条悟沉声道。
·
下午四点。
青森精神病院。
看望了吉冈优子,白辞走出大门,看到了路边立着的戴黑眼罩男人。
高个男人朝自己招了下手,“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弟弟白辞吗。”
一瞬间,白辞只想转身回精神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