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是被狗撵回去的,旧居民楼阶梯高,腊肠狗腿短,爬不上来,只好站在楼梯下面狂吠。
林夙也不管脏不脏,就这样坐在阶梯上,还百般无聊地拽下来不知道谁系楼梯上的绳子,甩出去逗狗。
腊肠狗气得不行,看见林夙把绳子甩出去就跟着绳子转了一圈,转圈完又跑回来对着他狂吠。
直到那阿婆发现狗不见了,循着狗叫声找来,她一边怒斥着腊肠狗一边纳闷:“怎么突然间这样,红红以前可不会这么凶……”
刚嘀咕完,她抬头跟林夙说:“怎么样,小伙子,没被吓到吧?”
林夙面带微笑,对着阿婆说出在腊肠狗看来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来:“没事的阿婆,它最近可能是发情期,你得栓好来,要不然伤人多危险啊!”
腊肠狗狗脸都震惊了,这个人类怎么那么无耻?!
阿婆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小伙子,你说得对,回去我就把它拴起来。”
腊肠狗:“……”
看见林夙长得好看,阿婆还多关心地问了几句,最后甚至邀请林夙一起吃晚饭,在林夙婉拒后,她也不强求,只是遗憾地抱着腊肠狗回去了。
腊肠狗扭过狗头,还朝林夙不停地狂吠,直到看不见才消停。
林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尘,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走到自己房门前,他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站在他隔壁的门前捣鼓着什么,还蹲下往门缝塞了什么东西。
老居民楼很少有防盗门的,一扇铁门隔绝了外界的联系,唯有最底下的门缝会泄出世界之外的光。
这个男人并不是很丑陋,只是动作和神情有些猥琐,导致外貌显得兔头麞脑。
林夙上前一步,开口道:“你不是这家的住户吧。”
男人吓了一跳,看到比他高大的林夙站在他后面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随后他恼羞成怒道:“关你什么事?”
话语间还有些底气不足,眼睛也不敢跟林夙对视。
“哦?”林夙挑了一下眉,学着秦以霜抬高了下巴做出高高在上的姿势,双手环抱胸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站在我家门口,你说关我什么事?”
男人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林夙出租屋的门口,他狠狠地瞪了林夙一眼,也明白在此多停留不是什么好事,转身从楼梯下去。
林夙取下在塞门装饰上的广告,折叠几下塞进隔壁的门缝,将男人塞进去的东西套了出来。
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我还是忘不掉你,我们复合吧。
除了红色的字,纸条上还粘着一些干涸的,微黄的,类似自渎后留下的液体。
林夙皱着眉头,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广告纸,将燃烧的广告纸放在那张纸条上,火舌一下子就舔上了那张纸条,将这些全部烧成灰烬。
林夙用脚碾碎灰烬,他不爱多管闲事,只是那个女生送给他过东西,他自觉地将此分类成人情——人情总是要还的。
女生工作似乎是早出晚归,晚上还是提醒一下那个女生吧。这样想的林夙打开门,伸着懒腰跨进门口。
屋子里很安静,带着干燥的霉味,林夙躺在狭小的木床上,舒展开身子,悠然地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耳畔时钟走动的声音,还有细小的叫骂声。
虽然他不喜欢这样不停徘徊在他大脑中的声音,但却早已习惯,如果这种声音就这样悄然地消失的话他反而觉得所触及到的世界不真实,如梦一般。
唯有确定世界的真实,他的神经才有片刻的安宁。
这里是偏离城市的地方,透过窗,林夙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天空,还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
林夙没由来地伤感起来,在安详中想到了母亲——其实没发现父亲出轨之前,她是个很温婉漂亮的女人,她热爱摆弄花草,对娇艳欲滴的玫瑰最是喜爱,林夙记得她总是一个人照顾一座不大的玻璃花房,在忙完的午后,她会穿着长裙在草坪坐下,捧着一本厚厚的外国著作。
微风吹过她脸颊,年轻的贵妇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年幼的林夙轻轻枕在她腿上,在她轻唱的歌谣中进行一场美妙的午间小憩。
但是这短短的瞬间,转眼便像薄冰般破碎,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噩梦般展开。
林夙谈不上对那女人有着怎么样感情,只觉得这种感情揉碎后犹如刺般扎得他心脏发疼。
林夙自认为是一个豁达的人,他点了一支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或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神经有点放松的原因,林夙突然产生了一点疲乏,他把香烟从唇边拿下来,按灭,最后在床上以不安的姿势蜷缩起来,进入光怪陆离的梦境。
……
这几天中林夙还是找到了工作,他没去顾宁宁在的公司求职,反而找了刚刚起步没多久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