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希言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是不可能站着和陈安衍谈事情的。
他本来说的是‘说一件事’,却稀里糊涂地变成了‘做一件事’。
不知道陈安衍是不是带着黄色滤镜看他,还?是他脸上刻着‘快上我’三个字,陈安衍一看到他,就兽/性大发。
好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许希言脸埋在枕头里,臊得慌,虽然他脸上没刻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三个字,不过刚才,他好像也说了另外三个见不得人的字。
陈安衍一定用管理公司的劲,在床上管理他,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听话呢,陈安衍叫他说啥就说啥吗,跟个傀儡似的。
白瞎了一杯牛奶的营养,全没了。
据说男人一辈子的量只有80升,用完了就弹尽粮绝,就这频率,不知道够不够他哥挥霍十年。
得多喝牛奶锻炼身体了。
陈安衍揉了揉他像鸵鸟埋在沙子里的脑袋,柔声说:“想什么呢?”
许希言的头发黑亮,但很软,没弄发型的时候很蓬松,还?会乱飞,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等着人去顺。
当然,许希言也意识到了陈安衍把他当成什么了。
许希言拍开他的手,“我操,哥,你在撸猫吗?”
许希言一说完就后悔了,他生怕某人又要他倒过来念,便怂怂地卷好被子,溜到一边去了。
陈安衍淡笑一声,“不要总是说脏话。”
看着他清冷禁欲的表情,许希言气不打一处来,“我只是说说,而你是……”做啊。
明明是你更脏啊!
陈安衍轻笑了声,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冷淡如常,“我是什么?”
许希言无语了,为什么有的人能把这么欲的话,说得这么清寡。
“你是国之栋梁!”
陈安衍啧了声,捏了把他的嘴唇,咬了一口,“别贫了,说点正经事。”
“在床上还?能说什么正经事……”
“你在暗示我?”
许希言赶紧闭嘴,暗暗呸了声。
这混账的嘴!
许希言麻溜地套上衣服,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起来,穿好衣服,坐到阳台上,边喝牛奶,边说。”
陈安衍把他拉回被窝,“行了,不会对你怎么样。”
许希言在心里呵呵两声,作为男人,谁不知道男人最大的谎言就是,我只抱着你,绝对不碰你。
“还?是起来说吧。”
“躺着舒服。”
“……”好吧,被说服了。
陈安衍看到了他的抗拒,接下来,确实没对他怎么样。
陈安衍见他欲言又止,“说吧,林秋的事。”
许希言叹了口气,“我不招她了。”
“为什么?”
“她来这里,肯定会面对更多的压力,来自别人异样的眼光,同事的堤防,她只能唯唯诺诺地干活,小心翼翼地和别人相处,走过这些路,需要很大的勇气呢。”
许希言靠在床头,目光悠远,像回忆往事一般,似乎在陈述一些尘封在记忆里的故事。
“林勇的钱,被莫长安骗光了,法院又罚他二十万,这些债落在林秋的身上,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许希言说着,有些哽咽。
但成功的经历不可复制,许希言不知道,林秋能不能熬过这段路。
陈安衍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她熬不过呢,她很有能力,她现在需要一个机会,不是么。”
许希言愣了下。
上一辈子,他爸破产后,到原本属于自家公司的饭店里上班时,当时的主厨是万般不愿意接受他的。
生怕他投毒陷害,生怕他偷工减料搞钱还债。
所有的人,只有他的师父帮他说了一句话,“他很有能力,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而已。”
当时,许希言也是跑到他师父面前哭诉,“我不行。”
他师父只是淡淡笑了声,“你怎么知道,你熬不过呢。”
许希言笑着点了点头。
一直努力生活的人,总会等到幸运降临的那一刻。
*
许希言自然是要去看一下林秋的,还?带了个跟屁虫陈安衍。
到了地方,许希言让陈安衍停在路边。
许希言小心翼翼开口:“哥,你还?是别下去了吧?”
“我这么见不得人。”
许希言听出来了,陈安衍说的是肯定句。
“你可太见得人了,简直人见人爱,”许希言有点着急地开启彩虹屁模式,把人夸得脸色缓和了,又小心翼翼地说:“不过,你下去的话,像催债。”
陈安衍点了点头,“你去吧。”
“我很快,不会像上次那样,让你等两个小时的。”
在陈安衍的脸黑下来之前,许希言识趣地做了个胶带封嘴的动作,溜了。
林秋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炒饭,还?是坚韧的样子,只是神色有些忧郁。
许希言走过去,林秋的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暗下去了,朝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忙碌。
许希言也不着急,在旁边帮她打包。
可惜天公不作美,不一会儿就飘起了小雨,人也少了,林秋才得空跟他聊天。
林秋扬起一个笑脸,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飞快在手机上打字。
[恭喜你,获得了冠军,马上要全国赛了,加油!]
许希言笑了笑,“谢谢。”
林秋的笑容淡了下去,接着打字。
[很抱歉,我哥哥对你家公司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很后悔,也认清了莫长安是什么样的人。]
许希言:“嗯,莫长安也进去了。”
林秋忽然一脸警觉地看着他,打字的手也变快了。
[你喜欢的那个人不会是莫长安吧?我哥说,莫长安利用你身边的朋友接近你,莫长安这个人,把A市好看一点的男人都撩了个遍!!!]
许希言看着林秋揪着的脸,摇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看上那个人渣。”
林秋松了口气。
[那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许希言笑着点头。
[祝福你啊。]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许希言说了自己的来意。
不出他所料,林秋没有答应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摁得飞快。
[不行,我哥做出了那样的事,我怎么好意思去你公司上班呢?]
[你真?的不用同情我,我其实挣了不少钱,还?债的话快够了。]
[以后我也想好了,等还?完了钱,就攒钱开个小饭馆,好好养宝宝,你不用担心我。]
许希言笑了笑,林秋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
许希言:“我没有同情你,对你来说,我希望这是一个机会,而不是压力。”
林秋浑身僵住,呆呆看着他。
许希言朝着路边的车指了指,“你考虑一下,我走了,我爱人在那里等我。”
林秋张口,“啊”了一声。
许希言回过头。
林秋朝他比手语,许希言看懂了。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许希言朝她摆了摆手,没回答他的话。
许希言回到车里,外面飘的雨把他的头发打得半湿。
陈安衍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毛巾,帮他擦脸上的水渍,神?情温柔。
“为什么没有回答她的话?”
许希言眼睛闪了一下,“哥,林秋养的那个孩子,是他在路边捡的。”
陈安衍顿了顿,应了声,“嗯。”
“我希望林秋和他的孩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