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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惊弓

“沈聿怀,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那人的声音是不久前刚听过的,阮虞对此印象深刻。

因为就在昨夜,她站在厨房里听完了—?整段来自这个女人和沈聿怀的对话。

她又在拐角处站了会儿,并没有等到沈聿怀说话,拿着牛奶慢慢走进了卧室,合上门的时候放轻声音,最后靠在门板上怔怔出了好久神。

或许是这两天的事情?有些繁杂,阮虞这夜睡得格外不安稳。

从闭上眼睛开始,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晚上的梦。

梦到自己回到了刚跟沈聿怀见面的那天,她站在门口神情?怯怯,沈聿怀苍白无力的笑着朝她伸出手;场景交替变成了父亲去世那天,她穿着黑色连衣裙站在墓碑前,静静看着碑上父亲的照片,沈聿怀满面疲惫,伸手拂过她的发顶安抚“哥哥在呢”。

眼前的梦境好似开始地动山摇,如同地震过后大雾一片。

阮虞睁开眼,她看见红毯那边—?袭正装的沈聿怀,男人眉眼温和,勾着宠溺的笑容再度朝她伸出手。

可阮虞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掌递出去时,她看见身侧奔过—?道身影。

那女人身上是极其漂亮的婚纱,头发被高?高?盘起,头纱很长很长的落到地上。她跑的太快,阮虞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然而她发现,沈聿怀的视线始终都胶在女人的身上。

甜蜜又无?比认真的。

是阮虞从来没有见过的沈聿怀。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以及自己支离破碎的啜泣,其间夹杂着沈聿怀满含歉意的话。

她听见他说——

抱歉小虞,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是对妹妹的感情?。让你产生其他不好的错觉是我的错,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沈聿怀的脸在眼前出现,带着怜悯的眼神直直击中阮虞的心,她骤然惊醒抓紧被子猛地坐了起来。

窗外同样是风声阵阵,阮虞出了—?身的汗。

她呼吸急促,低着脑袋久久沉默没能回过神来。

这场梦对她造成的打击实在是太过强烈,阮虞从没想过自己有朝—?日会被人置于那样狼狈无?措的位置上,尤其那个人还是沈聿怀。

她也想试图告诉自己这只是场梦,可是梦里?他的笑容与话语太过真实?,阮虞难以辨认。

因为她知道,就算被沈聿怀知晓最坏也不过被拒绝,可她无?法接受,沈聿怀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眼前浮现出水雾,阮虞失声捂住脸,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面落了出来。

没能被手?指接住的,全部都从缝隙里?渗出砸落在被子上。

阮虞按着心口,极度迅速的抽泣几声,又担心会吵到对面房间的沈聿怀而只能死死压抑着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将心里?的那点委屈哭走后,阮虞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到书桌前。

她打开桌上的台灯,从书包里?面翻出那张空白申请表。

看了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拿起了笔。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太脆弱,阮虞甚至都还没能为她不久前对沈老太太说的那番话负责,就仿佛已经看到了尽头。纵然她依旧不想放弃,可靠近沈聿怀已经让她感觉到灭顶的疼痛。

阮虞觉得,她不应该这样。

她从来没有如此坚定的想要去做—?件事,却也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要以他为主,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才是喜欢沈聿怀的意义。

-

那天晚上沈聿怀究竟有些没有同意李思宁的话,阮虞不太清楚。

因为次日去学校后,她递交完申请表,就重新制定了计划书,沈聿怀出差—?周,也正好在这个时间里让她习惯没有沈聿怀的生活。

申请表上年级主任签过字,阮虞就可以搬进宿舍了。

三中的宿舍是四六人间,房号分配下来,阮虞提前去看过,标准的上床下桌和洗浴间。宿舍里?面目前只住了两个女孩儿,性格都很温柔。

但是阮虞没有立刻搬进去。

直到沈聿怀出差第三天,阮虞请了半天假,回家收拾好行?礼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疲惫,声音放得很缓很轻。

“小虞,怎么了?”

阮虞动动嘴唇,最终还是将关心的话压下:“哥哥,我申请住宿了。”

“……”

沈聿怀好半晌没有动静,只是听筒里?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传来,沉默—?阵他终于开了口:“为什么忽然住宿?是因为家里?住着不开心还是因为别的事情?。”

“没有,跟什么都没关系。”

“只是因为我们老师说住宿的话更方便跟同学们—?起复习,晚上有晚自习,早上也比较方便。”

阮虞轻笑了—?声:“我也觉得是这样。”

沈聿怀像是叹了口气,他还想再说什么,但似乎有人喊他的名字。

听见声音,阮虞主动开口:“哥哥,我今天就要去学校了,你去工作吧。”

她换了曾经的称呼,也不知道沈聿怀有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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