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觉得四爷气儿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她就提起来准备年礼的事儿,给递了梯过子,四爷顺着坡也就把小毛驴儿牵下来了。
他也是没脾气了,每回都这样,他要是真死犟着,回前院去打算冷战。人家福晋也不说啥,战就战呗,从来没在怕的。可是他这日子就不一样了,点心,宵夜啥的,得苏培盛吩咐厨房去做,可做出来那东西,跟主院小厨房的它真不是一个味儿。晚上在书房里看书,跟靠在热乎乎的炕上,屋子里带着果子香的气氛那能一样儿吗?要是儿子在家,儿子在边儿上看书写字,他时不时的指点上一两句,福晋带着人张罗着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那才是家呢。
由奢入简难。他也不是没有毅力的人,能把自己脾性都改了的人,能受不了这个吗?
可他是左想右想的,怎么想都觉着,这明明就是自家的日子,为啥有好日子不过,非得跟自个儿过不去呢?
越是这么想,看着人家母子俩说说笑笑的,心里越有气。越觉得自己有毛病,凭啥有福不享啊?
然后每回凤兮看时机差不多了,再加上苏培盛那个老鬼,知道他家爷心里想啥呢,故意给凤兮漏消息。然后随便找个理由,给个台阶儿,也就哄回来了。
谁输谁赢的,也没人在意。表面看着四爷还是一家之主就行了呗。
这调|教人,可真不是着急的事儿,且得这么慢慢的熬出来呢。
不知不觉的,四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把主院当成他的家的。这个家可是心里头能当依靠,有归属感的那个家,跟之前吃饭睡觉的那个地方,可不一样的。
弘晖过了年虚岁十四了,到了该相干人家议亲的时候。
“儿子,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姑娘啊?额娘给你咂摸去?”凤兮就逗弘晖,把孩子给说得从头红到脚。她那医书也不白看,知道男孩儿过早的有房里人,对身体不好,所以一直看弘晖看得紧,没给放屋里人,身边的丫鬟那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不也让近身伺候,都让小太监做。所以,弘晖对于男女之事,那真就是平常跟堂兄弟们相处的时候,听到的一些个荤话儿而已。
“额娘喜欢的就好。”憋了老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然后就跑了。
“哈哈……”凤兮笑得不行,丫鬟婆子们也跟着笑。
“你也是,总逗他干什么?找什么样的儿媳妇,本来就是父母之命,还想让他自己挑捡?”四爷回来在书房看到弘晖,还跟大虾米似的呢,就问出来了。晚上回正院就说凤兮。
“那也得问问呀。总得尽可量的找个合他心意的。省得找个像我这样,要貌没貌,又无才又无德,死鱼眼珠子似的不得爷们儿的欢心,只能往侧室的屋子里跑,万一那侧室再不省事儿,儿子那日子得过得多憋屈?”
得,四爷就不说话了,这哪是说儿子呀,这是连弯儿都没拐的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