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时辰。”
小太监笑道:“公公辛苦了一晚,叫明德掌灯送你回去歇着吧,主子这边交给奴婢。”
“主子都没睡,奴婢辛苦什么。”萧玉暗暗松了口气,若无人掌灯,她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院子里上前一个小太监,想是明德了,萧玉也不问他,只道:“拿个灯笼。”
明德算机灵的,提了灯笼便往外走,出了院子绕了个弯到了一排耳房。
梁平是靖王的近侍,在王府中地位颇高,因此有自己单独的屋子,离靖王的书房也近。萧玉进了屋,将明德打发回去了。
这屋子不大,收拾得还算整洁。
萧玉打了个哈欠,确实是很累了,可她不想在太监的榻上睡觉。
她坐到桌边,将手掌摊平放到桌上。
眼前是一双陌生的手,这双手跟萧玉自己的手截然不同。她十指纤纤,葱白细长,而眼前这双手上长着老茧,手指看起来健壮有力。
明明不是她的手,可她一动,这手也跟着动。
萧玉叹气。
她跟梁平唯一的交集,就是那天在御花园的时候一块儿捡起了靖王的那块玉。
是那块玉的问题吗?
萧玉记得,那块玉上有古怪的纹路,但成色非常普通,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会不会只是梦?一个特别逼真跟现实一样的梦?
她必须再验证一回!
她在屋里东翻西找,最后找到梁平装钱的袋子,从里头摸出了两个铜板。
萧玉是第一回来靖王府,地形还不熟悉,今儿从侧门走到明心堂这段路她记住了。出了耳房,萧玉悄悄摸到侧门,那边自然有人把守的,萧玉谎称送主子回来的时候丢了东西要出门去找,顶着梁平这层皮,谁敢不给面子,侍卫二话不说就给萧玉开了门。
她溜出王府,左右看了看,瞧见旁边有颗杨树,趁着黑灯瞎火,将两个铜板埋在了杨树底下,这才重新回了王府。
忙完这一切,萧玉着实困极了,顾不得太监的屋子有多脏,径直躺了下去,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
“姑娘,姑娘。”
萧玉被念夏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晃眼见外头已经亮堂堂的了。
又睡了那么久吗?
念夏看着她这模样,不禁垂眸。
“怎么了?我多睡会儿这么让你难受?”
自打萧玉在宫里出了那事,念夏、问春不敢表现出什么,可看着姑娘天天闹腾,心里也是为萧玉难过的。
“奴婢正经心疼姑娘,姑娘倒好,还来刺我!”
“本姑娘吃得香,睡得好,有什么可心疼的?走,陪我出趟门。”
念夏见萧玉心情这么好,倒是有些惊喜,忙伺候着萧玉梳洗。正在梳头,问春挑帘进来,惊讶道:“姑娘起了?”
“可不是么?咱姑娘今儿算起得早了的。”念夏掩面笑起来。
萧玉嘴一撇,“问春,这屋里原就有一个不省事的丫头了,你倒好,不帮着我训训她,反倒挑着她来气我。”
问春见萧玉恢复从前的性子,心里也高兴,索性跟着一处乐:“姑娘自个儿起这么晚,还骂起奴婢来了,奴婢们到哪里讲道理去!”
“都是刁奴,我说不过你们。”
问春掩面一笑:“姑娘怕是训刁奴训累了,奴婢给姑娘多备些早膳。”
说着珠帘哗啦作响,人又出去了。
念夏帮萧玉梳好头发,两人一块儿到了暖阁。
好家伙,问春果真备了一大桌子的早膳,光是包子就有四种。
昨晚伺候了那么久的人,确实是累。萧玉连吃了两个豆腐皮包子,剩下那些招呼念夏和问春吃了,省得浪费。
用过早膳,萧玉再次领着念夏出了门。
主仆二人坐着马车上了街,念夏见萧玉跟上回一样神神秘秘的,也不说要去哪儿,顿时嘀咕开了:“姑娘不会又要带着我去敲别人家门吧?”
“放心,今天谁的门都不敲。”
马车行到靖王府侧门的小巷子,萧玉叫车夫在大街上等着,自己领着念夏摸进巷子里。
“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别问。”萧玉看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梦中到过的侧门,“念夏,你看到那边那颗杨树没?”
“看到了。”
“树底下埋着东西,你过去把东西挖出来。”
“挖?”
“快去。”萧玉一把将念夏推了出去,“别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