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想起今日下朝后答应过闵贵人,要去她那看小公主的事了。
昨夜皇帝就宿在闵贵人处,皇帝自告奋勇要哄小公主,结果小公主被哄得即将翻身的时候,皇帝一个不慎没接住,小公主被摔出襁褓,小额上肿了一块哇哇大哭。
闵贵人闻言,眼眸都红了,宝贝似的将小公主搂入怀,昨夜一夜也搂着女儿睡,没有搭理皇上。
皇上看到小公主摔伤也是心疼得什么似的,偏闵贵人还不让他看女儿,昨夜冷了他一夜。
所以他今日便承诺下了朝一定来看小公主,连第二天是豆蔻生辰,自己答应过要去看另外一个女儿的事彻底忘干净了。
他身边的内侍太监有在他耳边提醒过,但显然初生的小公主更得他疼爱,他二话没说就让公公去寻一个罕见绿翡翠镶嵌的赤金盘螭巊珞圈,给东宫的公主当寿辰礼,然后推说自己没空不去东宫了,改为来闵贵人处。
“父皇,今日是豆蔻的生辰。”谢元祐冷冷地提醒道,“父皇即便国事有多么繁忙,以往妹妹生辰没能吃上寿面,相信妹妹也不会怪,但这一回,儿臣相信父皇总能挤出一点时间来,给皇妹上个族谱吧?”
太子这话一出,皇帝不好再说什么了。小公主和闵贵人那边,过后还能哄,但此事...实际也是他理亏在先,若不是他疏忽了那孩子长达五年之久,如今也不至于被太子拿捏着。
豆蔻在东宫穿着那天哥哥给她的公主礼服走了几圈,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行走时不踩踏裙摆,以及覆面的流苏不再胡乱碰撞了。
“公主太棒了!”
“就是这样,公主如今可太有贵女范了!殿下回来一定刮目相看的!”
宫女们纷纷赞许起来。
豆蔻双手交叠搁于腹前,行至宫人们跟前时吁了口气,委顿在地上托着腮嘟囔道:“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祭祀上皇家族谱的事,并不需要本人亲自在场,只需国师开坛,用锦帛写下豆蔻的生辰八字,内务处的女官捧来玉牒呈上,由皇帝亲自在祭坛前昭告祖先,再有内务处的女官记录在册即刻。
皇帝没有想到,太子竟然连祭坛用的元宝蜡烛以及祭神的八大行当都一早准备好了。
想起太子一夜没睡眼底留下的淤青,他不由感叹道:“太子年幼生母一早甍逝,没来得及给太子留下半个嫡亲弟妹,原以为他会与庭儿亲近,毕竟是亲姨母所生,怎么也比旁的庶出兄弟姐妹要亲吧,不承想却是对这个无母的庶妹这么用心。”
“许是同样的境况,使他二人惺惺相惜吧。”一旁的大太监回应道。
完成祭祀之后,册封大典的时间也定下来了。谢元祐拿着属于豆蔻的那份公主玉牒,准备回东宫。
此时已将近黄昏。
途经午门的时候遇见颢国公,太子立住对颢国公道:
“国公爷是否忘了,还有一要事未做?”
颢国公愣了愣。
昨日和太子争得面红耳赤,火气旺盛之时,国公爷与太子在圣上面前立下赌约的时候,曾大言不惭道:“太子殿下若真能处理这些个案,老夫就甘愿脱掉衣裳在宫中后花园倒立走三圈!”
天边残阳泣血,不久国公爷衣不蔽体在后园当着众太监宫女的面倒立行走,洋相大出的事传到了闵贵人处。
闵贵人气得一把将皇帝赏赐给小公主的璎珞金锁片、金银宝玉制的长命锁以及寸缕寸金的南州云锦、苏会缂丝给全推翻在地。
“竟叫我阿兄出尽洋相!”她气恼一声,立马伏在凌乱的圆桌上哭了起来。
一旁的宫人忙着劝慰:“娘娘,皇上赐给您和小公主的这些都是稀罕物,可想而知皇上对您的重视,娘娘哪能如此暴殄天物啊...”
“哼!稀罕物?嬷嬷你昨天也听到了,皇上要送给东宫里头那个野娃子的,才是稀罕物呢!”
谢元祐回到东宫的时候,皇上送给小豆蔻的生辰礼,早已随闵贵人的赔罪礼一块送出,没多久就送到豆蔻手上了。
此时太子寝殿旁的小院子,屋里灯火通明,豆蔻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珍馐菜肴,还有寿面寿包等,每一样都是太子精心设计,嘱咐底下的人提前半个来月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