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完这句的时?候他愣了一?愣。
“对,遭人诟病。”豆蔻表情轻松地?点了点头,“不但会遭人诟病,倘若当时?我?们没能守住,只要出一?丝一?毫的闪失,甚至铸造新堤坝时?死?伤几个人,你们傅氏一?族面临的便是皇上的贬谪了。”
“好吧,我?没有怪你,你在坚持你自己的选择,我?也在坚持我?自己选择罢了,并?无我?对你错,又或是你对我?错之分,你选择了自己的家族,但那次水难却死?去更多的人,所?以你就?不能说是为了大义,你明明知道,守哪里死?伤的人数更少。”
豆蔻的一?籍话下来,傅珞灵面如菜色。
最后,他慌慌张张就?夺门而出,留下没来得及封口的豆蔻。
豆蔻双手?双腿被束缚着?,艰难地?挪着?身?子,挨靠到墙角边,她抬头望了望屋里唯一?透光的那个天窗,似乎能看见上方一?棵树木的影子。
她叹了口气。
被关在这里,有时?候天窗关盍以后,便就?又不知道日夜了,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困多久了。而且更难过的是,这里没有哥哥的手?臂,也没有她的骨头。
自她长大以来,那根抱着?睡觉的骨头就?没离开过她,现下这里没有骨头,她总是睡不着?,心里安定不下来,时?常等到实在忍不住困倦了,才勉强合一?下眼,可是很快又会被噩梦惊醒。
傅珞灵没消失多久,在她肚子饿之前,他又端着?吃食进来了。
“这是你一?贯爱吃的樱桃酒酿酥,那年宫宴,我?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因格格不入而显得窘迫的你了。我?给你递了一?块酒酿酥,那次是你第一?次吃,之后你就?一?直喜欢吃它?。”
傅珞灵给她递来了一?盘糕点,斜倚在床柱旁对她道。
豆蔻摇了摇头:“我?第一?次吃,是哥哥小时?候给我?准备。这辈子是这辈子,上辈子是上辈子,上辈子我?还只是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见人就?怕见人就?羞涩的小鹌鹑呢。这辈子,我?可是有爪牙喔...”
豆蔻说着?,证明自己似的张开了她的嘴巴,露出可爱的石榴牙。
“我?不管这些?,反正,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妻...”傅珞灵将糕点搁下,眼睛黯淡无神,眸里看不清喜怒。
傅珞灵喂她吃完就?走了,没有再?在她耳边提任何关于谢元祐的话。
到了下一?顿饭的时?候,他就?又来。
豆蔻揪准了每次他给她喂饭的时?候会有一?段时?间的怔忪,在这次他把调羹喂来她唇边的时?候,她故意道:
“植之,你是被人下药了,你可知?像你现在这样间或的躁狂、紧张、偏执,完全不是你的本性,莫要被人利用也不知啊...”
傅珞灵痴恋的眼神移向她,泯然笑了:“我?知道啊,我?是故意的。”
“你...什么意思?”豆蔻有些?出乎意料,皱着?眉头问。
“皇后想利用我?帮她铲除太子,而我?嘛,当两?辈子的正人君子,早就?不想当喽...”他突然眼神幽邃地?朝她靠近,眸里映照出她惊愣的模样。
“所?以,我?只好顺势而行,假装被她的人抓住,不得不咽下她那种让人变得疯狂、无所?顾忌,更好地?释放自己本性的丹药。”
“你知道吗,不那样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放下自己身?上的包袱,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哇...”傅珞灵眼眶红红,苦涩道。
豆蔻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窦羡梨的龌蹉事,我?知道的不少,证据也搜集了一?些?,不过没有你哥哥收集的全面,我?一?直知道他在观望着?时?机掰倒她,给你的生母讨回公道,可这次的事情以后,他就?多了一?个能掰倒她的机会,我?悄悄给他留线索了。”
“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一?件,他都未必知道的事。”
傅珞灵突然挨近豆蔻,“元皇后的死?虽然与窦羡梨无关,但一?步一?步将太子母子二人推上悲剧的人,却是她。”
“什么意思?”豆蔻惊道。
“太子的命格。”傅珞灵只简单说了一?句,就?不说了。
但豆蔻却分明看见了那些?年来,在太子刚出生之初,那个嫉妒嫡姐的一?切,并?费尽心思想毁掉她的女子是如何工于心计,一?步一?步汲营的。
串通国师捏造太子的命格,设计了诸多的巧合事件,让人相?信太子克母,也让太子自己也相?信自己刑克,从而遭到莫大的打击。
再?然后,她一?面当着?元皇后贴心的姐妹让她松懈防备,一?面就?偷偷地?接近皇帝,甚至暗地?里怀上了龙嗣。
豆蔻突然想起了无数个初夏的雨季里,哥哥因为自责自怨而头痛欲裂,差点就?不愿活着?了,想起窦老?夫人忍痛远离哥哥的样子。
她被绑在身?后的拳心握得咯吱咯吱响。
“你回来我?身?边吧,只要你肯回来,我?答应将一?切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哥哥,他就?再?也不用遭受自我?谴责之苦了。”傅珞灵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