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我说这位公子,瞧着你?穿金戴银的,也不像没钱的人,怎的还吃起霸王餐来了?”
一衣着精致的年轻公子哥儿,站在面摊前,朝里面的人揖了揖手,“老?板,在下真的不是吃霸王餐,只是方才游玩时,没察觉到身上的钱袋子丢了。你?容我回去取银子,我立马送来。”
年轻公子温文有?礼,即便是面对面摊老?板的怀疑与鄙视,仍旧保持着自身的仪态和风度。
莫约是今儿生意不大好,老?板便有?些不耐烦,啐道:“呸,你?这种说词的人我可见多?了,放你回去?怕是我这碗面就要打水飘了。”
年轻公子脸上一阵尴尬,想了想,将腰间的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这块玉佩是我家传的,我先抵押在这,等我回去取了银子再来赎,可行?”
“不成,不成,谁知道你?这是不是快破石头。这样,你?把你?身上的衣服抵给我。”
年轻公子脸色有些难看,当街脱衣服,实在是有辱斯文,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参他家一本,又少不了麻烦。
他四下瞧了瞧,看能不能找到个相熟的人,帮他把银钱付了。
瞧了半晌,熟人是没找着,倒是看见了不远处一位带着丫鬟的年轻妇人,公子哥儿当即神色微变,而后又归复平静。
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目光在年轻妇人眉眼上转了一圈,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这位夫人,打搅了。”
正拿着一个西洋千里筒研究的陶茱萸,见一个公子哥儿朝她行礼,连忙侧身避开,迟疑道:“公子这是……”
“在下纳兰笙,”报出姓名后,纳兰笙一瞬不瞬地盯着陶茱萸的面色,见她还只是一脸的狐疑,便有些失望,“刚游街时不慎丢了钱袋,今日在下又是一个人出的门,可否请夫人……”
陶茱萸看着一脸不耐烦地站在纳兰笙旁边的面摊老?板,大概也猜出了是何事,她又打量了纳兰笙几眼,瞧着他言行举止都是一副书生模样。陶茱萸本想拒绝,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又改口问道:“多?少银钱?”
待面摊老?板走后,纳兰笙又给陶茱萸行了一礼,“多?谢夫人出手相助,不知夫人家住何处?在下取了银子便立马送还。”
“没几个钱,公子不必记挂。”陶茱萸想着初来京城,自己的居所还是不要轻易透露比较好,而且也就几文钱。
纳兰笙急了起来,“那可不行,夫人出手帮助已是有恩于我,怎能……”
“我相公回了,我先告辞。”陶茱萸朝纳兰笙福了福身,便朝栾良砚走去。
等陶茱萸走近后,栾良砚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纳兰笙,因隔着有?些距离,看不清长相,便问道:“那是何人,你?们认识?”
陶茱萸摇摇头道:“不认识。”
见纳兰笙一步三回头,人都走远了,还要再看陶茱萸几眼,栾良砚心下颇为不悦,皱着眉道:“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记住了。”陶茱萸抿着嘴偷笑,别以为她听不出栾良砚语气里的小情绪。
还是琴音见她家主子都快将“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便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你?呀,”栾良砚戳了戳陶茱萸额头,无奈道:“还算有?点心眼儿,没将家底都抖出来,日后遇到这种事不必理会,万一是人设的套子呢?”
“那人跟相公有些像,我只希望日后相公若是遇上了麻烦,也有?人能出手相助。”
闻言,栾良砚只觉整颗心都柔成一团,哪还舍得再责怪陶茱萸,只将掌心里的小手握得更紧。
转眼间,已到了寒冬腊月。
离着年关越来越近,陶茱萸便有?些想念呆在上滦河村的栾母。
她想着,如果是在家里的话,这个时节,她应该是在忙着跟栾母一起置办年货。现下倒很?是清闲,整日里看看书,练练字,带着琴音墨香上街熟悉新环境,只是心里头空落落的。
“走吧。”栾良砚放下手中的书册,将坐在窗边托着腮发呆的陶茱萸拉了起来。
“嗯?去哪?”陶茱萸还有?些没回神儿。
“我家娘子无精打采的,我哪还有?心思温书?”栾良砚在陶茱萸嘴角亲了一下,柔声道:“不看了,今日城中有?庙会,我带你逛逛去。”
陶茱萸就这么被栾良砚给拽出了鲤跃居,栾良砚说带她出来玩儿,还真将她往那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给领去。
陶茱萸哪有心思游玩,拉着栾良砚道:“相公,咱们还是回去吧,会试在即,哪能让你?……”
“安心吧。”
栾良砚将刚买的风车塞进陶茱萸手里,自信笑道:“那些书我都已经看了不下三遍,再看也看不出朵花儿来。倒是你,再这么无精打采的,我可真就不能安心下场了。”
他这话刚说完,便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栾良砚抬头一看,见有?不少人围着一个台子拍手叫好,便同陶茱萸道:“那里似乎挺有趣,咱们一块儿过去瞧瞧如何?”
也不待陶茱萸回答,栾良砚拉着她大步走去。
待走近一看,然来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围棋比赛,一排年轻公子正挨个上前挑战坐在擂台最中间的擂主。
栾良砚和陶茱萸走过来时,那擂主恰好又赢下一人,裁判看过棋盘,冲着台下的观众朗声道:“第八局,纳兰公子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