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浮像是一个陀螺,被抽着滚了一圈,滚得他脑子愈发不灵光,塞着棉花似的,他借口酒醉离了大殿,晃悠着回了房间。
他的手抵在门上,垂着眸不知在思考什么,半晌没有推门。
门里门外一样安静着,这会儿余浮倒清醒了,他无意识地蜷了下指尖,继而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子里很亮,空气中有熏香混着蜡油的味道,一对手臂粗的龙凤红烛烧得正旺,映了一屋子暧昧暖光。
红烛下备着花生、枣和栗子,琉璃酒壶配着美人泪酒盏,酒盏被光照得透明莹润,远看起来就像一滴晶莹的美人眼泪。
余浮将屋内所有装饰都看了一遍,才慢悠悠转眸看向床的方向。
乌木雕花床上挂着红色的帷帐,帷帐被束向两边,一左一右映衬着中间坐着的人,仿佛大戏台拉开了帷幕,露出中间唱戏的主角,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这人似乎比拜堂时还要高了许多。
余浮几步走过去,拿起一边托盘上早已备好的玉如意,由下至上,缓缓地撩起了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正是那人的模样。
手一抖,如意脱手摔在了地上,上好的墨玉粉身碎骨。
“怎么是你?”明明看起来是冷静的,明明也不该惊讶错愕,却不知为何还是失了镇定,心脏狂跳。
荆行秋微微抬起头,在余浮的阴影中看进他眼中,温声道:“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一股子戾气不知从何而起,余浮骤然出手揪着荆行秋的衣领,将人提起来些,两张脸离得不过三寸,几乎是恶狠狠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怎么还有脸!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荆行秋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事情原不是这样……”
余浮冷笑,近乎咄咄逼人:“那是怎样?”
旋即甩开荆行秋,动作太大扯开了他的衣领,露出锁骨附近红色的印记,隐约是半朵红莲,余浮看在眼里,将衣服拉下些许,将那一朵红莲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他微凉的手指抚了上去,笑得妖异非常,眉梢眼角俱是戏谑,“菡萏啊菡萏,你不去寻你的红莲,作甚来搅乱本座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