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上去,夺下华梓倾手中来之不易的鸭腿,狠狠地摔在地上。
华梓倾真的火了,瞪着她,特别想翻脸掀桌子。
赵嬷嬷也看出她不服,可是,自己有太后撑腰,来之前,太后还特意交待过——不必手下留情。
“华尚仪不必盯着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您若是造次,那便是对太后不敬,若得罪了太后,您在这宫里,可还有好果子吃?”
华梓倾直率却并不鲁莽,她一忍再忍,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不懂,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犯了多大的错?她一个随时打算离宫的小人物,竟然值得太后出动赵嬷嬷来教规矩?太后这人一向看着和气,怎的因为皇帝动怒,就变得不分青红皂白起来,不问缘由,拿她出气?
太后正与皇帝说话,突然打了个喷嚏。
“皇帝政务繁忙,怎么有空过来?”
“儿子想起已有好些日子不曾陪母后用晚膳了,因此,特意赶着这个时辰过来。”皇帝踌躇了一下,又说,“另外,若是春晖堂那边儿,规矩学得差不多了,就顺便把华尚仪带回养心殿去,她既领着月例,总不能让她闲着。”
“还早着哩,”太后笑道,“赵嬷嬷指点礼仪规矩,最是细致,没个三五日,必是出不来的。你那养心殿里,也不缺她一个,她言行无状,几次三番触怒龙颜,正当好好管管。”
皇帝沉吟着,半晌不说话。他从现代世界穿越过来,总觉得这古代宫中的礼仪规矩虽非全无可取之处,却过于迂腐。他刚来的时候,在这事上也曾很不适应。
一个时辰之前,恭喜悄悄地从春晖堂溜出来,只为了求皇帝向太后说说情。恭喜说,华尚仪一整天几乎没吃没喝,还不知道挨了多少戒尺。
她那语气戚戚艾艾,听着实在是一个惨。皇帝都没想到,学个规矩,竟能让人惨成这样。
在他印象里,华梓倾这人大大咧咧的,凡事皆不上心,唯有一样是她的命,那便是吃。
现在可好,吃不着喝不着,如此倒要过上三五日,他怀疑那丫头急了,会闹出人命来。到时候,赵嬷嬷老命休矣,太后脸上更挂不住,事情会闹得更大。
“之前母后说过,她是军营里长大的姑娘,言行不拘小节,自然与众不同些。她散慢惯了,又有一身功夫,朕想着,何苦为难赵嬷嬷。”
“不为难,皇帝可别小瞧了赵嬷嬷,”太后慢悠悠地对着新涂的红指甲左看右看,嘴里说道,“她在宫中数十载,啃过不少硬骨头。上到先帝的嫔妃、金枝玉叶的公主郡主,下到富家千金、名门闺秀,还没有她应付不了的。”
“还有,她手里那根戒尺,是哀家新赐给她的,华尚仪胆子再大,谅她也不敢造次。”太后笑盈盈地看了看他一眼,郑重其事地说了句,“皇帝不必为赵嬷嬷担心。”
“……”其实只要不出人命,皇帝担心的真不是赵嬷嬷。
他木然地扯了扯嘴角,强作微笑:“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