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话怎讲?”七将军拜问。
陛下此行走的招实在太险,白纸黑字签下求和协定,军中兵将再不敢相信这是陛下的作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最后把造成一贯英明的陛下投降的原因归咎于程轻卿。
但兵不厌诈,七将军行事稳重,孟冠城出发斯罗国前让他把持军中事务,连带穆老将军假作叛变潜入敌人内部说了。
七将军布置好一切,在满军对陛下对程轻卿的怨言中,静待他们归来。
即是如此,陛下也没有告诉他事情来龙去脉,故此时有疑惑。
孟冠城把蒋怀庭得到王储之位的事告诉了他。
七将军又惊又喜,“这、这他怎么会糊涂到这种程度?”
蒋怀庭到斯罗国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出头,他除了大汗的宠信,以及边境的军权,背后无族无党。
竟然敢用斯罗国勇士不耻的手段夺了三王子的王储之位。
三王子的母亲是皇后,母族是斯罗国大族,有数百年的根基,他只要没死,幽禁个三五年都不打紧。
如今蒋怀庭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何不让人惊喜。
孟冠城道:“心太急,还有个煽风点火的。”
七将军欣喜过后又思虑道:“那么陛下是要帮三王子?”
孟冠城点点头。
七将军凝眉,“但他也是个硬茬。”
“无妨,鹬蚌相争。”
孟冠城说着,便有人来禀告:“陛下,朱家人等跪候在外。”
孟冠城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文书,起身出门,只见朱家上上下下数百人跪在地上。
当头的朱州牧一见孟冠城连忙朝他跪走,苗承定一把拦住他,喝道:“老实点!”
朱州牧伏跪大哭,“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孟冠城把文书递给七将军,七将军朗声道:“朱万本为孟国象峰府牧州,背主弃忠勾结叛国之贼蒋怀庭、沈芷遥,大负朕心。私以孟国之名助叛国罪臣蒋怀庭谋害斯罗国,为正孟国清名,交与斯罗国处置。”
朱万一听,惊慌之下觉得对又觉得不对,他是勾结了蒋怀庭,但并非是谋害斯罗国而是要夺取孟国。
不待他想清,跪在她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的朱巧巧等女眷已被拉下按规矩处理。
“爹!救我!老爷!救救我们啊!”
凄惨的哭喊声把朱万弄得越发心慌意乱。
“七,你和穆义薇押他送去给三王子。”孟冠城下旨。
七将军恍然原来是给蒋怀庭扣个孟国奸细的罪名,立时跪下接旨。
早在等候的穆义薇亦跪领圣意:“遵陛下旨!属下定不辱使命!”
孟冠城看着穆义薇,“朕信得过穆家。”
穆义薇仰头,眸光激动望着孟冠城,“谢陛下隆恩!”
孟冠城在收回穆老将军手上军权时,恩威并施,穆小将军不断得到提拔。
就连穆义薇也不断有机会亲上战场,频频立功,封号得名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回令穆老将军亲入敌人内部,更是表明对他们穆家的信任。
孟冠城点点头道:“立时出发!”
抬头四望等候的众将,慢慢从怀中取出一张书纸,上面写着斯罗国语和孟国语,修长有力的手指利落撕裂,往前一扬。
耻辱的条约碎落一地。
敢拿卿卿威胁,就要做好付出的代价!
孟冠城高声一喝:“其余人等随朕亲杀狗贼!”
一时众人热血沸腾,陛下果没有放弃孟国!
“誓死相随!”
程轻卿在楼上,听见众将的呼喝,还有那个男人,护她安宁,护百姓平定的男人,他的声音总是这么有力量,令人安心。
孟冠城与她说是去几日。但过了五日,北上的大军仍无一人回来。
程轻卿未免再出意外,且身怀着一个小生命,便只在阁楼内走动。
这日神医正给她诊脉,告诫她孕期注意的事体。
便听人来禀七将军和穆义薇回来了。
程轻卿连忙请他们进来。
风尘仆仆二人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程轻卿见他们脸上虽带疲累,但洋溢着骄傲自豪,想来是好消息,“穆姑娘,七叔事情顺利吗?”
穆义薇有着贵女的身份,比那些大老爷们清楚程轻卿在孟冠城心中的地位,故知无不言道:“禀皇后娘娘,蒋怀庭和沈芷遥被大汗处以欺君害国奸党的罪名处以五马分尸,不想两人不从君令反谋杀大汗。三王子得知父亡,悲怒召集斯罗国勇士,举国围抓蒋、沈二人,最后将二人剥光挂在城门示众,风干而死。”
程轻卿听到沈芷遥的下场,不禁唏嘘,这早已不是书中的世界,没有玄之又玄主角光环,非要卷进征战当中,却没有足够的手段只有落得这么个下场。
想着,忽又觉不对,道:“大汗竟定了他们的罪,他们怎么又有机会谋杀大汗?”
穆义薇略一沉吟道:“是三王子杀的。”
程轻卿讶然,三王子果然也是个狠角色。
现下蒋怀庭已除,孟冠城与三王子的合作关系便立时变为敌对。
听闻三王子弑父,程轻卿便不由得担心孟冠城起来。
孟冠城数日不见音信,看来是不仅仅想把敌人赶出孟国了,他还有更大的野心。
毕竟这等博弈,若是棋差一招说不定便落得蒋怀庭和沈芷遥那般的下场。
程轻卿挥挥手,“辛苦你们了,下去休息吧。”
二人拜礼:“臣等告退。”
两人离去,神医又给程轻卿诊了一回脉,道:“思虑过重影响胎儿。”
“知道了神医师父。”程轻卿对上他关心的神色,忽问道:“往后我和孟冠城回去京都,师父要去哪?”
神医收起药箱,他一生洒脱随性无儿无女,除了师父和师弟两个亲近人,现下程轻卿算是一个。临近天命之年,忽也有些想感受膝下儿女围欢的感觉,神情隐隐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