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祁昧的搀扶下一脸迷茫地坐起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摸了摸穷奇的后颈毛:“飞了多久?”
这句话他问的祁昧。
“回主人,我们早上出发的,现在快中午了。”
“那就是飞了一个上午?”秦殊望了眼下面的景色,并没有找到哪片区域跟狱池比较像。
“对了,秦闻……”他说着,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穷奇的尾巴,没看到人,不由心下一慌。
大概是觉得秦殊第一时间去看穷奇尾巴的样子有点好笑,祁昧忍不住笑了一声再说:“不愧是主人,祁罗大人最开始便是用尾巴卷着秦闻少爷的,但后来祁罗大人的尾巴酸了,便换到了爪子上。”
秦殊:……
尾巴酸了可还行?
秦殊小心地往前挪了挪,低头去看祁罗的爪爪,果然见他前爪上正抓着什么,四四方方的……像是个笼子?
秦闻正坐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好惨。”秦殊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想笑。
看出来祁罗很嫌弃秦闻了,他都允许祁昧上他的背了,却打死不让秦闻上。
秦殊不知道的是,祁罗允许祁昧上他的背,完全是为了让祁昧照顾睡着的他。
*
又飞了一段距离后,祁罗降落在一家餐馆门口。
他变回人形对秦殊说:“再过去便是荒地,没有能吃东西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嗅出来的。”
好的,很可以。
秦殊无奈地笑着把衣服丢进黑雾里,祁罗穿上后走出来,又是帅帅气气一个人。
然后一行人踏进餐馆,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原本秦闻被祁罗关在笼子里抓着飞了一路,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但吃到热乎乎香喷喷的饭,瞬间满血复活了。
秦殊对他的自我调节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众人用过午餐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赶路。
有穷奇带着飞果然快,原本还需要好些天的脚程,最终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便赶到了。
他们到了狱池。
秦殊和祁罗并立在狱池边上,看着这片血海一样的沼泽地,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们抵达狱池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夕阳落下昏红的余晖,照在这片暗红的沼泽地上,一眼望去天地仿佛都被染上了血色,刺眼而震撼。
秦殊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发现地面还挺结实的,比起沼泽地,倒更像是一片湿泥地。
秦殊是真的分不清狱池这颜色是原本就这样,还是被血染红的,因为他才踏出一步,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梦中,举着剑与异兽相互厮杀。
他甚至能回想起当时剑刃刺进异兽体内的触感,能听到剑刃划破皮肉将兽骨削断的声音,还有异兽的嘶吼和族人的叫喊……
不过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异兽,没有和异兽厮杀的族人,也没有满地的尸体。
但这块地方,还是和梦里一模一样——和他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秦殊无声地走在这片血红的沼泽地上,突然很感慨。
狱池还是狱池,可他已不再是魅蚀,而是秦殊。
换了个身份走在同一片土地上,这种感觉难以言说。
明明那场战争那么惨烈,死了那么多人。
祁罗死了,他也死了。
可现在,莫名有种怀念的感觉。
不过秦殊知道,他怀念的不是战争,而是当年的魅族,当年的祁罗,还有当年的自己。
突然,秦殊想起了什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那个他第一次去拍卖会拍下的发抓。
骨质的发抓,造型有些诡异,但打磨得十分光滑,制作也很精巧。
他把发抓打开,放到祁罗的角上,合上,让它咬在上面。
祁罗始终低头看着他,任由他摆布。
等他把发抓固定好了,这才吐槽了一句:“这东西这么丑,亏你还一直留着。”
秦殊一脸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看来你不记得了。”祁罗把发抓从自己角上摘下来,自然地伸手挽起秦殊脸侧的长发,像是要教他怎么戴。
秦殊今天没有绑发带,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祁罗挽他头发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脸,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愣愣地看着祁罗。
祁罗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爱,忍不住笑了一声再说:“你还是魅蚀时,说这是用上古异兽巴蛇的骨头所制,是你族的传家宝,可转头便跟丢垃圾似的丢给了我。”
秦殊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东西真的在他和祁罗的故事里出现过。
话说……
“什么叫像丢垃圾一样丢给你啊?我是喜欢你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的好不好!”
“嗯,我也喜欢你。”
秦殊:……
这抓重点的能力……能说什么?两个字,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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