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弃已经很多年不会细致的去想以前的事了。
或许李清楷并不知道,在他母亲去世之前,他还去要过饭。
他母亲有特别严重的哮喘,尤其是生活品质下降之后,更是病的厉害。
也就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认识了余秦。
那时的余秦和他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圆滑的余秦显然比他更明白在这个繁华的城市该用什么方式生存。
年纪还很小的余秦几乎什么坑害人的法子都用过,但他没想到,余秦有一天会害到他的头上。
后来他问了,余秦说:“你长得太漂亮了。”
王弃被骗去了一个会所,那时的他,正是抽条的年纪,看着有些瘦弱,衬得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便有股让人凌,虐的欲,望。
余秦说带他去挣钱,因为他母亲病的快死了。
哪怕治不好,至少他想完成他母亲的愿望,让她死在一个阳台种满了花,能被阳光透进来的房子里。
所以,他信了。
门被关上的那刻,他就知道他被骗了。
一个带着酒气的男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还没有开口说话,一巴掌就打了上来。
他听到了男人的笑声和皮带被抽出来的声音。
后背很疼,胸口很疼,脖子很疼。
但最疼的还是那颗不解又茫然的心脏。
直到他闻见鲜血的声音,直到身上的疼痛变得麻木,直到一双大手掐上了他的脖子,直到他听见男人满足享受的笑声。
他用手插进了男人的眼睛里。
“啊!你这个狗崽子,我要杀了你!”
原本要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站在黑暗中,停了很久,然后,他慢慢蹲下来,将手指一寸一寸的伸进那只被他捅坏的眼睛里。
高大的男人一把将他掀倒,狠狠踹着他的肚子发泄怒气。
王弃躺在地上,嘴里流出了鲜血,但他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余秦,男人也被抓回了c市。
因为他被本家发现他居然敢躲在h市玩这种肮脏的东西。
托秦家本家的福,王弃没有被报复。
半年后,他母亲死了,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牵着他的手突然松开,涨红的脸变成了煞白。
真正让他无法释怀的不是余秦的欺骗,不是男人的暴虐,而是,他没有完成他母亲的愿望。
她死在了一个肮脏又黑暗的街边,没有花,没有阳光。
……
李清楷不知道王弃想到了什么。
他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细长苍白的手指捏的又紧又用力,突出的骨节根根分明。
但他的神色却很平静,平静的近乎空洞。
突然,王弃转头看向他,说:“谢谢你。”
李清楷愣了一下。
“我把她埋在了一个面向阳光的地方,给她买了最鲜艳最漂亮的花。”
李清楷怔在原地,王弃记得他。
不过王弃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报复秦家。
此时看着王弃的样子,他突然也问不出口了。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抖了一下,将其掐灭。
他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一步一步的走向王弃。
“王弃,希望你以后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从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完全看出王弃身为猎人的特质,不得不让人忌惮。
他可不认为王弃是个记恩的人。
哪怕现在他知道王弃记得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他们现在,依旧是复杂的难以解开的关系。
没有情人间亲密,却又比朋友日爱昧。
利益划分清楚,彼此互相牵扯。
王弃目光幽暗,看着他笑了一下。
“其实啊,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想咬断你的脖子。”
王弃伸出苍白的手,摸向了李清楷的颈侧。
那天在黑暗中,在黑伞下,他看不清李清楷的脸,却看到他弯腰上车的那瞬间露出的半截脖子。
那么白,那么漂亮。
他当时死死地看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咬断它,吞下它。
李清楷对于他来说,不是恩,没有怨,只是一个念头。
一种既想得到又想毁灭的念头。
李清楷没有避开王弃冰凉的指尖,他平静的看着他,甚至有些淡漠。
“上面现在不是还留着你的牙印吗。”
王弃那两口又凶又狠,现在还能透过皮肤看到明显的淤血。
“这是标记,谁敢动你,我就做了谁。”
王弃用悠悠的语调说出骇人的话。
李清楷站起来,不冷不热的说:“杀人犯法。”
王弃笑出了声,眼中流转着暗光。
“是啊,杀人犯法……”
……
李清楷走出门外吹了阵风,然后点燃了一根烟,他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发了条消息给周许。
因为,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知道,在别人眼里像条疯狗却又异常缜密的王弃,究竟深埋了怎样的秘密。
没有人从一出生就没了灵魂。
他想知道,以前的王弃,身上是什么味道。
……
秦家的事情依旧在发酵,在这样下去,他们只能收拾东西滚回c市。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秦家笑话的时候,又爆出了一件大事。
秦家被彻查了。
甚至现在已经在走法律程序。
可能不久之后,秦芩一家就会彻底消失,不仅如此,严重的话,一辈子待在牢里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至于是什么原因却没有爆出来。
王弃看着消息觉得很满意,发了条消息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