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看着面前向来冷淡的人露出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只觉得心头被猛的击了下,梁……梁王居然爱慕他?
他居然爱慕他!
所以……
他又打量了下四周,这才是他给他如此待遇的原因?
因为他对着自己有着不被世俗所接纳的畸形感情,他成天看到他,情难自禁,这才直接绑了他?
他居然不是盯着他的皇位来的,而是盯着他的身体来的!
“梁王!你……”裴易立马拽上被褥把自己遮个严实,刚要张口说他疯了,出口声音宛若黄莺。
裴易:“……”
这声音好像不是他的?
裴芩看着面前“女子”震惊又愤怒的模样,反而微微松了口气,他太了解庄絮,要是真被伤到心死了,她绝不会对他有任何情绪。
“庄絮,我们自幼定亲。”
裴易呆呆的望着他。
庄絮?
那个从小批了凤命的女子?
他至今还记得,他被批妖星,发配边疆自生自灭的时候,他坐着个低调马车路过庄府,敞开的大门里,太监含笑将圣旨塞进尚在襁褓中的娃娃怀里,然后惊天哭声里头响起。
他们面不改色的说:“庄小姐这是喜极而泣啊。”
他当时还小,只是惊叹宫里那群喜欢揣摩圣意的人精居然连个刚满月的娃娃的心意都能揣摩出,实在厉害。
“关淳孤苦无依,她落水,庄府的人必然不会立马下去救她,肯定先救的你。”
“所以我才先救的她。”
“梁王殿下,虽然二位尚有婚约在身,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否不妥?”低沉声音忽然响起,梁王这才发现庄蓝亭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
裴芩紧皱了下眉:“庄大人说的是。”
“絮絮,别多想,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只是当关淳是妹妹。”裴芩说完,转身离开,剩着裴易傻了般的坐在床头,听着脚步渐远的声音,他缓缓抬起手,白皙纤细,指尖还透着点粉嫩,他心情有点微妙。
庄蓝亭隔着床帐只能看到一缕侧影,正抬起手凝望着,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等你病好后,爹会为你重新找一门婚事,就算门第清寒,但至少护得住你。”
“梁王的话,不可信。”说完,他又看了眼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眉头紧皱,就这么喜欢梁王?被他握过,就睹手思人?
庄蓝亭看了眼角落的江七,转身就走。
屋子又安静了,裴易抖了下。
“小姐,阿七没用。”
“砰”的一声,床边,一女子持剑猛的下跪,裴易回神,撩起床帐看向她,只见小姑娘衣衫破碎,发丝微乱,低垂的脑袋看起来别提多委屈。
看样子,这姑娘刚刚忠心护主过,但遭受了顿毒打。
“阿……阿七,拿面镜子给朕……我。”裴易不敢低头看向这具身躯,深怕看到不该有的东西,刚刚捂被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软?
阿七抬手抹了把眼泪,起身去给他拿镜子,裴易接过镜子,看着镜中女子脸色带着病态的白,却更衬得一双眼眸盈盈如秋水。
他默默放下镜子,长得好看,但果然不是他的脸。
一旁,江七看着自家小姐生无可恋的模样,眼眶发红,深深觉得小姐被梁王伤到了心,握着剑的手紧了紧:“阿七打不过梁王,但阿七打得过那女人!”
说完,立马起身。
裴易还处在自己变成女子的震惊当中,听到一侧杀气腾腾的话,连忙回神:“等等,回来!”
江七扭头,一脸坚定:“小姐放心,阿七保证没人知道关淳是怎么死的!”
裴易:“……”
这姑娘脑子好像不对劲?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岔开话题。
江七低头看了眼自己,心情更不好:“大夫说,小姐需静养,那个关淳自己醒了后,就非要来看小姐,阿七不准她入内,陪着她来的梁王就把阿七打成这样了。”
裴易略微思索了片刻,这种天色,他一王爷还留在庄家,还为了一女子强闯另一女子闺房。
想到梁王不久前跟一女子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又想到他对着这具身体说爱慕她的话。
裴易一手拄着下巴,忽然觉得有点意思,梁王真正喜欢的人是那个关淳,而他对“庄絮”说他爱慕的是她,摆明了是要让这具身体心甘情愿去为他做事,或者是说入宫选秀,给他当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