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与风同起,白银之光恍然如璨阳,风雪的狼凌空出现在面前,对准魔王的头即将狠狠咬下。
艾尔弗雷德甚至都懒得去挡,一只手燃起火焰,穿透缭乱的风直接贯穿狼身,捏碎了那颗贮风的心脏。
这个魔族强大到毫无胜算。沃夫冈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风狼被火焰冲散,气流支离破碎,残存的风息掠过耳畔,带起清凉的温度,闻南不由自主攥紧身边的毯子。
下一瞬间,银枪横扫,新月的弧光撕裂火浪,凛风化成实质扑面而来。
艾尔弗雷德退后躲过足以割断喉咙的刃尖,采用了最为简单的拳脚抵挡,手臂上的皮肤都因这放肆的枪音而轻微战栗。
这风对上魔王时,是缕缕如刀刃,嚣张跋扈强韧无比,可一旦泄至闻南这边,就变成了无声轻抚,像是倦怠的丝柳。
看到眼前越打越远的两人,闻南不禁怀疑:难道骑士团的所有人都这么体贴吗?
如果好感度up也会有音效的话,那此时他就会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叮咚”一声,那颗原本透明的小心心因为银狼骑士的所作所为而流进了一滴水。
但很快他就感动不起来了。
风与火击碎了家具,落地镜子碎了一地,露台的琉璃玻璃也被气浪冲开,巨大的响动吸引了守卫的注意。
高塔的楼梯不断震动,从脚步声来听至少十几人正向楼上奔来。
沃夫冈低低骂了一声,回身一脚将银枪踹出妄图扰乱魔王的注意。
他很清楚,那些普通士兵对于这个强大的魔族来说只会是饭后甜点,一旦对方真的起了杀心,他谁都保护不了。
“全部退下!”趁着艾尔弗雷德后退,沃夫冈喊。
“银狼……骑士大人?”有人认出了他,“您怎么会在这里?”
受制于沃夫冈的命令,呜呜泱泱一堆人只得在门口徘徊,手里的长剑却纷纷平放,全部对准房间中央的三人,阵仗之大如同在面对什么洪水猛兽。
现在这种情况,再打下去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没准明天一早奥托维亚的圣教堂就会派人来,甚至骑士团也会在此驻军,那时他们的身份就会昭告天下,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了传说中的死难之王、魔界之主居然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大杀特杀,致使人族动荡,进而引发外交风波。
那样的话,梅莉的头就要秃了。
“殿下——”闻南起身正要说话,突然被人拍了肩膀。
他一回头,看到鳄鱼公爵正站在自己身后。
“好久不见闻南大人。”尤里乌斯微笑。
闻南瞳孔紧缩一瞬,心里说这人隐藏气息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这位真正的公爵已经换回了自己平时在魔界的礼服,深红与纯黑交织的大衣,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优雅的下摆被风吹起,却仍然保持风度翩翩。
紧接着窗帘被吹飞,风风火火的梅莉跳下天马从窗边降落,那条漂亮精致的小红裙子掀起来,露出雪白的大腿。
只可惜现在没人有心思去欣赏。
“殿下,传送门做好了,我们可以溜了哦。”梅莉刚落地就被这满地的碎片扎到了脚,“好疼,怎么没人提醒我要穿鞋呢。”
闻南看看自己赤/裸/裸的脚,没有说话。
一时间,魔王手下四大眷属居然就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集齐了三位。见到这阵仗,再不愿意承认的沃夫冈也不得不相信。
“你果然是……”他收起了长/枪,面上说不出的复杂。
梅莉暗戳戳问闻南:“这人谁啊,能在殿下手里坚持这么久?”
闻南还没回答,就听尤里乌斯娓娓道来:“这位是圣教堂的圣子,骑士团的首席骑士。”
闻南:“……”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这什么这两个的都不让他把话说完?
“你认识他?”梅莉很是好奇。
尤里乌斯点头:“我与他的父亲雷曼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但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如果你想听,我可以以后再讲。”
梅莉切一声,不说话了。
事到如今沃夫冈已经明白缘由,闻南是魔族,而眼前站着的人是魔王,很明显对方是想来接走自己的手下,却没想到被他横叉一脚。
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利,沃夫冈拦住想要上前的士兵,放软了态度:“您已经找到了想找的人,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你在说什么蠢话?”艾尔弗雷德打断他,“看在你是个小鬼的份上,我原谅你的狂妄。”
他神色阴冷,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眼里再次酝酿出灼热的红:“但我的人被不明不白的抓到这种地方,你却想让我就此罢休?不觉得惹人发笑么?”
“……”确实,这件事他们并不占理。
正当艾尔弗雷德打算抬手把这些围成一圈的士兵轰出去时,沃夫冈忽然长舒一口气。
年轻的骑士目光灼灼地直视他的赤瞳,说出来的话如他本人一样天真可笑:
“闻南远道而来却遭遇此事,这是海登堡守卫的失误,也是我作为骑士的失职,您无法原谅我们也是情理之中。”
“但如果您愿意相信我,愿意再给予有罪之人一次机会,请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会为您查明真相。”
“以真主风与海浪之神奥托维亚的名义起誓,赌上帝国圣骑士的名誉。”
“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