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抬起头想看清楚他们的脸，一粗大的棍子就往下砸，砸在了她的手臂上。
“让你玩让你玩！让你不听话！我打死你！”
身上的疼痛到了极点，颜一舞没能反抗，就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扛着那一下重过一下的毒打。
“一舞！一舞！老婆！”傅清明依稀听到了哭声，忙开了床头灯坐起身，就看到颜一舞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泪流不止。
“醒醒！醒醒！一舞！颜一舞！”
颜一舞似有若无地喊着：“别打我！”
傅清明皱了眉，神情紧张地高声喊她。
颜一舞惊了一下，突然醒了过来。傅清明见她眼神空洞，忙递了热水给她喝，“怎么了？做噩梦了？”
颜一舞缓了好几口气才回神，她说：“我以为……”
“没事，梦而已。”傅清明帮她擦着额头的汗水还有脸上的泪水，问道：“你是不是最近不开心？”
颜一舞摇头，“我没有什么事情不开心的。”
“那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傅清明说，“妈早上给我打电话，也说前几天过来看你，你脸色不太好，质问我是不是没有照顾好你。”
“没有，可能就是这雨下太久了，又临近预产期，我心里不安。”
傅清明抱住她，“没事，有我在呢。”
“清明，”颜一舞突然喊他，“你帮我看看外面还在下雨没有。”
“嗯？”傅清明困惑，“大半夜下雨也没什么，不出门没什么关系。”
颜一舞坚持，“你就帮我看看。”
傅清明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看了看，随后回来说：“还在下。”
颜一舞手里捧着水杯，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相遇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也下了好久好久的雨。”
傅清明将她的一只手握住，“因为那时我们在雨城，雨城的名字从何而来？就是因为那里的降雨量。”
颜一舞没头没尾地念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你给自己取名酒家何处，是因为这首诗叫《清明》吗？”
“嗯。”傅清明说，“怎么大半夜说起这个？赶紧睡了，不然我念故事给你听。”
颜一舞窝进他怀里，“清明。”
“我在。”
“清明……”
“嗯？”
“我总觉得这场雨下得我心慌，要是……要是到时候我出了事，你能不能答应我，保住我们的孩子，不要管我……”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傅清明突然变了脸色。
“我说真的，你就答应我吧。”
“不行！”傅清明说，“孩子要保住，你也要平平安安的。你别多想，会没事的。”
颜一舞也希望自己只是多想，可那种预感过于强烈，颜一舞就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告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雨没有停，颜一舞的精神状态日渐低落。
傅清明无计可施，回家和父母商量道：“不然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傅清明的妈妈说：“你别胡闹！雨下了这么久，外面地面滑不溜秋的，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傅清明沉着脸没说话。
“明天我找时间去寺庙里参拜一下，再求个平安符回来，就当安个心。你也别这么消沉，你的情绪也会感染到孕妇的情绪的。”
傅清明伸手抹了脸，强打起精神，“我知道了。”
夜里，颜一舞又做了噩梦。她被人塞进了房间的衣柜里，有人拿了衣架不停地抽打她，她身子弱小，好像才几岁的模样。她哭着求着让人不要打了。可那人并没有住手，旁边还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还有一两句：“打得好！”
“一舞！”傅清明再一次叫醒梦魇的她，“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颜一舞面色惨白，她说：“我总感觉我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傅清明抱紧她，“你别瞎说。”
“真的，一旦我得到了幸福，很快我的幸福就会消失。”
“这一次肯定不会。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傅清明，我爱你。”她怕再不说，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
傅清明的妈妈第二天就帮颜一舞求了平安符，还说：“大师说了，上上签，会母子平安的。一舞，你就不用担心了。”
颜一舞接过红彤彤的平安符，“谢谢妈。”她虽不相信这些，可她知道傅清明妈妈也是一番好意。
下了许久的雨，在颜一舞肚子阵痛的晚上奇迹般地停了。
傅清明将痛到流汗的颜一舞送往医院，进入产房前，颜一舞紧抓着傅清明的手说：“如果我没能挺过去，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不许你说丧气话！颜一舞，你要是出事了，这个孩子就没有妈妈了！以后他有了后妈，肯定会被虐待！你舍得我们的孩子被欺负吗？”
颜一舞红着眼眶，泣不成声，“我也想陪他长大。”
“那就好好活下来，我们陪着他一起长大。”
……
三年后，当颜一舞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去游乐场被游客偷拍了照片发上网时，大家纷纷感慨：小男神果然继承了父母的漂亮基因，长得真可爱！
颜一舞和傅清明婚后这么多年还如胶似漆，真让人啧啧称羡。
【全文完】
笙欹
2020-4-9，凌晨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