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郡主一个人在屋里躺着睡觉,我在外面守着也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受凉了。”
季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俊秀的脸十分冷漠:“你不用着急揽责任。放心,一样跑不了。”
春华被季灏的凌厉震慑住了,她没想到一贯平易近人的季少爷还有这样可怕的时候。
夏月和背着药箱的林大夫进了内室,周嚒嚒随后也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看到站在旁边的季灏,有些愣住。
一个外男,怎地会待在郡主的内室?
她想了想,开口道:“季少爷,林大夫要给郡主把脉诊治了,你再留下来也不方便。不如,先去外间等候吧。”
季灏踟蹰了一会儿,抬头去看依旧没有好转的婉悦,转身出去了。
周嚒嚒是宁王妃的陪嫁嚒嚒,看着婉悦长大的,这会子看着她了无生机地躺在床上,心里实在是难受。
夏月搬了杌子,林大夫坐下给婉悦把脉。
周围静极了,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听得到。
约半盏茶的功夫。
林大夫收了脉枕,长吁一口气:“无大碍的。”她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又说道:“郡主是风邪入体,又加心内郁结,才会烧得如此厉害。这是急症,不过也好治,两碗药喝下去也就痊愈了。”
她被太后娘娘再三叮嘱过,一定要照顾好婉悦郡主,可不敢出了岔子。
季灏就在玉刻鱼鸟话花虫屏风的后面站着,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表情好看了一些,却很快又眉头紧皱。
为何会心内郁结?
白天去皇宫之前,不还是一切正常吗?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嚒嚒送林大夫出来,抬眼便看到季灏端坐在厅堂的圈椅上喝茶。她走过去行了礼:“季少爷,郡主喝完药就会好起来的。您别担心。”
季灏“嗯”了一声,却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周嚒嚒要亲自跟着林大夫去抓药,看季灏坐着不动,又不好说别的,只得笑了笑:“天色已晚,季少爷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别误了明日的进学。”
夏月却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和季灏说道:“郡主醒了,请您进去呢。”
季灏精神一震,顾不得其他,大步便往内室的方向走。
林大夫目送着季灏进了内室,难得发了一次感概:“季少爷是个知恩图报的,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的在意郡主。”
季灏当时被婉悦从外面领回来时便说明了关系,当亲弟弟养的。
王府上下都知道。
周嚒嚒觉得林大夫说话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来是哪里怪?便笑着应了“是”。
俩人一起走出正厅,周嚒嚒看到了跪在庭院里的一起子丫头、婆子。一阵风吹来,有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面露不忍,虽然春天了,但夜风还是挺凉的,“都起来吧,郡主已经醒了,好生进去伺候着。但凡再让我发现你们不尽心,定然全部赶出去王府。”
跪在前排有一位身材肥胖的婆子,在霁月殿干粗活的。她反应的最快,登时磕个头:“谢谢周嚒嚒宽宥,老奴马上去打水。”
周嚒嚒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摆摆手:“赶紧去。”
余下众人看周嚒嚒竟然笑了,也都有样学样,纷纷磕头道谢。
几颗大而亮的星星挂在蔚蓝色的天幕上,一闪一闪的,非常美丽。
婉悦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她喝了半盏熟水,看蹲跪在面前的季灏,“你该回去了。”
一醒来便听到了周嚒嚒说的那些话,像赶人一样。莫名的就感觉不舒服。
少年望着她,眼角有些微红,“我想等您退烧了再走。”
婉悦身上懒懒的,不大有力气:“我没事的。”
少年低下头,声音嘶哑,却很固执:“……我想等您退烧了再走。”
婉悦很意外他的不听话,又有些生病时候的伤感。
季灏果然是长大了,都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别跪着了,你又没有做错事。”
她沉默了一下,让他起来:“一屋子的丫头看着,你也不嫌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