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微微支起,夏霁后退至窗前,对尹清枫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叛逆的孩子总是要得到教训的。”
话落,夏霁伸手,猛然将他的靴子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锦靴在空中打了个转,最终落在地上。与之而来的,是尹清枫的烈烈怒火:“大胆!你放肆!”
夏霁猛然被他推倒在地,额头撞在桌子边,一瞬便疼得她几乎要抽搐。顿时夏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尹清枫。
后者一个趔趄。
夏霁龇牙咧嘴抄起一面镜子,顿时看到自己额头上的一团乌青,她气得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玉枕,骂道:“尹清枫,我怎么写了个你这么个逆子出来?”
话落,玉枕脱手而出,直直向着尹清枫砸去。
羊脂玉枕像块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般砸来,尹清枫本就没站稳,更是闪避不及,直接被玉枕砸到了脚。
碍于面子,他忍着没有呼痛:“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夏霁捂着脑门,强撑着冷笑了一下:“怕啊,我怕死了,可我现在就是想打你一顿,没忍住,我就打了,怎么着?”
怎么着?
尹清枫气得失语,有意叫下人打她二十大板,可又怕失手把她打死。
既然如此——
长临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尹清枫高举的手顿时落了下来,长临殿外的宫人跪地,低伏着头,道:“禀殿下,叶公公来了。”
叶煦?
尹清枫似有警告地看了夏霁一眼,而后转身出了内室,没有顾得上她。
夏霁知道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想让自己乖乖在这等着,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若是听话,那就不是夏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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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煦静静立在东宫正殿内,他精心等待着,不过多时便看太子殿下跛脚走了进来。
叶煦的视线顿时落在他的腿上,太子殿下膝盖似乎受了伤。
碍于面子,尹清枫顿时解释道:“刚被不长眼的下人撞了一下。”
“那这下人真是该死,殿下可要紧吗?臣为您去找太医——”
“不必劳烦,叶公公来此,有何贵干?”尹清枫坐下,不动声色道。
叶煦这才不疾不徐说起了自己的来意:“近来夏暑难消,皇后娘娘后日在太池设宴,宴请宫中各位,还请太子殿下同去。”
尹清枫默然,既是皇后设宴,那必然会宴请各后妃以及朝中命妇,来通知自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把那几个有名有姓的妃子带上。
毕竟这又是一场虚与委蛇的盛宴。
当真是无趣至极。
“劳烦叶公公跑一趟,孤已经知道了,后日一定会去参加。”叶煦知道尹清枫是聪明人,这场宴会不过是为了通过女人联系后宫前朝罢了。
太子的其余妃子都不打紧,那个良媛陆阮儿是一定要带上的。
毕竟陆阮儿出身官宦世家,其父乃尚书令,虽这几年尚书令形同虚职,但陆大人毕竟还算股肱之臣,还是要重视起来。
叶煦的视线再度在尹清枫的腿上稍稍打量了一下,叮嘱道:“太子殿下可记得上药,皇后娘娘定会心疼得紧。”
听到皇后几字,尹清枫便想起了伊夏,顿时气结于胸,咬着牙应了一声。
叶煦行礼告退,墨兰色的宫袍如浪一般翻涌,出了正殿,叶煦站在东宫院子里四处看了看,便见几个宫女双眼含笑看着自己。
叶煦待人有礼,一贯温文尔雅,背地里有人称他是“笑面虎”,这叶公公看着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可迅速升位,直接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
他似乎是极擅权谋,早年得罪过他的人都不声不响消失了个干净。
这样的人,即使是太监,也不妨碍宫女对其倾心。
叶煦抬脚欲走,没走几步,路过一个秋千,正看到太子殿下的那个承徽坐在秋千上晃荡着腿。
看来是有意在这里等自己。
既然已经见到了,叶煦自然不会选择退开,他规规矩矩上前打了个招呼:“伊承徽,在下有礼了。”
夏霁侧头,逆着光看着叶煦。
墨蓝色的衣袍整洁无皱,他身上的香气冷冽,狭长的眸子是不达眼底的笑意,滴水不漏。
夏霁两条胳膊抱着秋千的绳子,远远看到尹清枫从东宫正殿走出,去了别的方向。夏霁记得绀黛介绍过,那边住的是良媛陆阮儿。
见尹清枫消失,夏霁再度将视线落到了叶煦的身上。
既然男主靠不住,那就只能来找反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