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倚华殿外响起一阵喧闹声,争相要闯入殿内查看情况,陆阮儿靠着柱子得意地笑着。
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夏霁没有半点慌乱。
倚华殿内的陈设一一落在夏霁的眼里,窗子临水而建,着实是凉爽。
她一步步走向窗边,看着窗下不算深的池水,转头学着陆阮儿哭吼道:“你不要推我!救命——”
话落,倚华殿门被人推开。
一众下人入内,便看到了这副场景。
陆阮儿跌坐在地上,她身旁的窗户大敞四开,伊承徽的手帕还留在了窗边,可她整个人却随着扑通一声声响而落入了水中。
绀黛反应极快,当即叫道:“救命!伊承徽被陆良媛推入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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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霁的水性一向很好。
她仰泳蛙泳通通不在话下,方才入水的一瞬,夏霁便对这池子稍作打量——水不深,还算干净,没什么问题。
夏霁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当即便表演了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料想陆阮儿一定会对此情景终身难忘。
但夏霁也没打算借这个举动扳倒陆阮儿。
一来,她不喜欢尹清枫,对他的一室姬妾毫无嫉妒;二来,尹清枫在她的眼中是自己的狗儿子,狗是狗了点,但好歹还是亲儿子,她这个亲妈也远没有和儿媳妇争宠的道理。
她夏霁只想自保,再找到回去的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这儿媳妇也是够恶毒的。
夏霁躺在床上装虚弱,绀黛在一边给太医打下手,太医啰啰嗦嗦说了一堆症状,简直就要给夏霁判了死刑,绀黛却一眼便瞧破了夏霁的伪装。
太医开了药,宫人送他出去,绀黛这才坐到床前:“别装了。”
夏霁睁开眼嘻嘻笑着:“陆阮儿怎么样了?”
看夏霁这副模样,绀黛便知道她没事,顿时也放松了一些:“别说了,陆阮儿都被你吓傻了,包扎了头现在正在屋子里哭,见人就解释她没推你。”
夏霁冷笑一声,就这?心理素质真差。
“对对对姐姐根本没推我,是妹妹不小心自己跳下去的。”
绀黛被她这发嗲的语气恶心得一噎,本想发火,可一想到夏霁如此都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愧疚萦绕心头,她也不自觉放缓了语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夏霁简要解释了一遍,旋即,绀黛的眼眸中化开了点点惊愕。
她本以为夏霁只是个没心没肺的饭桶,可却没料到她还有这样的心计,虽举动鲁莽了些,可最后的结果还算是好的。
她担忧缓缓落下,半晌之后,才极为郑重地对夏霁缓缓说道:“是你帮我担了此事,日后在太子殿下那里,我一定能帮就帮。”
绀黛的如此保证让夏霁极为惊喜,尹清枫对她的杀意尚没有完全消除,若是能有绀黛从旁相助,自己保下这一条小命的机会还能大一些。
二人谈了半晌,屋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厨房煎好了药,问绀黛何时喂伊承徽服下。
是了,旁人现在还不知道夏霁已经醒来这件事,绀黛眉宇之间带着问询,夏霁对她使了个眼色。
绀黛这才装出一副伊承徽刚刚转醒的模样来,声音虽冷,但那其中的关心却不作假,下人不疑有他,端着药徐徐走了进来。
夏霁略带抗拒,浓稠的药味熏得她有一股呕吐感:“······能不喝吗?”
“此药驱寒,若不喝你便会得了寒症不治而亡。”
绀黛此话倒不算作假,古代医疗水平低,寒症若是严重了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如果不防患于未然,等真得了寒症就算捡回一条命也要掉一层皮。
夏霁捧过碗一饮而尽。
傍晚时尹清枫方从武场回来,他初入皇城便听到了满宫的沸沸扬扬,皆说陆良媛和伊承徽起了冲突,二人卧床奄奄一息。
尹清枫先是去看了陆阮儿,见对方哭得还算有劲,当下稍稍安了些心。若是前脚尚书令夫人刚出宫,后脚陆阮儿就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怕真是麻烦死。
随后,他又来看了夏霁。
夏霁生怕自己演不好柔若无依的虚弱模样,便叫绀黛档上帘子,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已经早早睡下了。
尹清枫兀自站了一会,许是良心发现,竟然真的没对夏霁多做为难,转身便走了。而接下来的几日,夏霁借口养了几天身体,没有人来叨扰。
直至四日之后,蓬莱殿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