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张兰掂掂闺女没有几两肉的小胳膊。“我去帮你说，你等好吧。”张岚说着就去找她姑了。张兰的姑姑张二丽是队上的记分员，就站在那边的地头上监督每个人干活。就看着张兰去到她跟前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人回来就一句。“事儿成了。你姑姥还说要给你一天记1工分，让我给拒了，这样你以后不想干了还好说。”
“谢谢娘。”李蓉蓉扑到张兰怀里狠狠抱了一下。
张兰摸摸闺女的小脸儿。“好了，快回去吧，看看脸都被晒红了，我和你爹还得干活呢。”
李蓉蓉到来到大队去跟卫景祎说这个好消息。
“小卫哥哥，事儿应该是成了。我今天就开始监督他们干活。”
卫景祎看着少女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心里有些发热。亲自给她倒了糖水。
“谢谢你，蓉蓉。”
李蓉蓉热得难受，喝了一口糖水又被烫得厉害，只好放下杯子。“小卫哥哥，你准备的东西呢，咱们不能拿多，那些现吃的东西就可以了。还有，里面不止你父亲的朋友一家吧，我记得还有个男人。”
“那男人没问题，我父亲调查过他。那人是个作家，因为写了不当的文章才被下放的。他......”卫景祎构思了下语句。“是个好人。”
卫景祎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储备的糕点。分出几人两顿的份量交给李蓉蓉。“给那个叫陆中的作家也带一份。”李蓉蓉提了布包就回了家。挎着自己的小篮子装了针线和布头就去了牛棚。
牛棚距离在村子东南方，距离她家和大队都不远。
于是牛棚里正在搭建屋子的人就看到一个提着篮子的少女莫名其妙的进来转了一圈，然后出了门。赫辛平顺着门缝瞅看见那少女就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中还摆弄着针线，偶尔抬头往牛棚这边看上一眼。
“咋回事？”赫辛平指指外面的李蓉蓉。
他爹赫爱国头都没抬。“那是过来监管咱们的。”倒是赫爱国的妻子陈娟看了一眼，说了句。“小姑娘才多大呢。”一旁的作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一屋人沉默的干着活，等到中午的时候。看着小姑娘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他们也就起来做饭。队上发的粮食只有50斤杂粮面，其他都是一些米糠麦麸之类的。都是总队里养猪的猪食里省下来的。这年头人都吃不饱了，只能克扣畜生的口粮。
只有一口铁锅，他们连柴火都没有，更别谈锅灶。
陈娟之前生了一场大病，赫爱国心疼老伴儿。就和儿子到外面捡柴火。好不容易捡了足够的柴火带回去又发现没有生火的东西。
正在父子俩鼓捣着钻木取火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小姑娘又进来了。
李蓉蓉在牛棚外面坐了一个上午，偶尔跟路过的人解释自己是被派过来监督里面的人干活改造的。中午回家吃了顿饭。下午她带着卫景祎交给她的东西又来到牛棚里就看到赫新平父子俩正在跟木头较劲。
“这是干啥呢？”
赫爱国脸上就扯了笑。“小同志，有没有生火的东西，我们想开伙做饭但是生不了火。”
李蓉蓉从篮子里拿出卫景祎的信。“您是赫老吧，卫家小二让把这个教给您。”她又把糕点拿出来。“还有这些吃的。”
“这......”赫爱国接过信打开从头看了一遍。“卫连海还想着我啊。”半晌，赫老把信交给一旁的妻子。转身对着李蓉蓉一鞠躬。
“小同志谢谢你。担着风险来为我们送来这信和吃食。”赫辛平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站起来跟着他爹一起鞠躬。
李蓉蓉连忙把老人家扶起来。“我不能久待，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会尽量帮助你们。”
陈娟看完了信拉着李蓉蓉的手询问。“小同志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蓉蓉。”
“麻烦小李同志下次帮我们带对火石吧，他们父子俩做饭实在不方便。”
李蓉蓉点点头。“我记下了。”她看到一边坐在角落死气沉沉的作家。走了过去。
“您是陆中陆老师吧。这是给您的糕点。小卫哥哥让我跟你说。您的父母和学生们还在等着你回去呢。明面上您的书都被烧了，其实您写的东西都留在了大家的心里。陆老师你不能放弃，你放弃了生命，就等于放弃你身后那些还有热血的学生。”
眼看着男人眼中渐渐有了些神采。李蓉蓉放心的站起身。
“我该出去了。你们记得把东西藏好。我会不时的进来转一圈，你们可以想想有什么需要的。”
“请帮我带一支笔。”走到门口的李蓉蓉听到这句话，来自那个墙角的颓唐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