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演员赶走，简直闻所未闻，这沐导真是独辟蹊径。”明发皮笑肉不笑：“不过也办法，毕竟陈少是他丈夫，人家夫夫感情深厚，陈少愿意给他投个电影玩玩也无可厚非……”
对于影痴计明德而言，这话无疑是在他心口插刀。
计明德一生痴迷于电影，他的电影决不允许任何资本的践踏。
说话间，明发、计明德、宫昊三人已经走到民国戏楼片场外。
民国街道建筑古朴庄重又细腻灵巧，既融合了西式建筑，又保留了中国古典特色。
红砖青瓦，石板长街。
戏楼处于街尾，剧组工作人员已经收工。
计明德没有接明发的话，上去问工作人员：“已经收工了？”
工作人员点头：“对啊，拍完了。”
明发接话：“演员走了，少了那么多场戏，拍得肯定快。真是越来越像玩票的……”
计明德不置一语走进戏楼内片场。
楼内基本都收工了，三三两两都在聊收工后去影视基地的哪儿吃东西逛街。
司沛连忙上前跟计明德打招呼：“计导。”
他看到宫昊手里拖着行李箱，看样子是准备离开恰巧偶遇计明德。
这小明星如果把这心机用在演技上，这会儿怕是拿奥斯卡了吧。
计明德温和回道：“辛苦了。”
司沛笑笑：“按沐导的话来说，能跟计导合作，刀山火海都值得。”
宫昊冷嗤。
影帝就是影帝，说话漂亮。
这话既为沐细辛说了好话，又捧了计明德。
场务看到计明德来了，夹着尾巴上前：“计导。”
计明德直接询问：“细辛呢？”
计明德一向对后辈照顾有加，因此在叫沐细辛的时候，尽量口语化，拉近了关系。
场务：“陈少拉着沐导去化妆间了。”
计明德脸唰一下黑了。
一个导演去化妆间干什么？又不用卸妆。
这不明摆着说这两人在片场内胡作非为吗？
就算陈相闻是出品人投资商，他也不能不尊重这个片子。
这部片子是他夜观了三个月的星象，一定能红的片子。
尽管他夜观星象从未准过。
神（棍）学大家计明德恨不得给这两个败坏他作品的人下降头，如果不是怕下错了下到自己头上的话。
著名导演计明德有一个不（敢）为人知癖好，就是研究神学。
明发眼底笑意浮现。
他一开始只是想联合宫昊破坏计明德对沐细辛的观感。
傻子都知道计明德在选接班人，他用下一部戏男主角做饵，让宮昊上钩。
这会儿看，根本不需要他设饵，沐细辛本人就挺能作的。
计明德这人恃才傲物，一生拍戏成痴，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会儿看到这对夫夫来玩票，怕是肺都气炸了。
宫昊也没想到沐细辛这么能作死。
他想做大荧幕男主，于是与明发利益交换，帮明发败坏沐细辛的观感，只要给他点台阶下，他就下了。
没想到沐细辛不仅没有给他台阶，还在片场作天作地作大死。
现在不可能找到替补演员，他爸爸是投资商之一，而他又是经过计明德亲自选定，他倒要看看，沐细辛不给他台阶下要怎么收场？
“计导？您来了？”沐细辛妆都没来记得卸，立刻出来。
计明德不解的看着沐细辛戏台妆容：“你这……”
沐细辛瞥了眼宮昊，眉目淡淡的：“这不没演员了吗？我自己顶上了。”
宫昊脸唰一下从白到黑，从黑到绿，最后五彩斑斓。
这沐细辛怕是疯了吧。
自己上了？
明发震惊看着沐细辛：“导演顶替演员，真是独辟蹊径啊。沐导难道不想做导演了，想做演员？”
沐细辛坦然说：“我对演员一窍不通，不懂得其中弯弯道道，看样子明导似乎很懂。”
这明嘲暗讽让宮昊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计明德开门见山：“细辛，我刚回酒店遇到宮昊，他正准备离开，他说他几次辜负你的期望，没脸面见你，想要离开，演员是我选的，我该问清楚。”
沐细辛淡淡笑了：“他没有辜负我，他辜负的是您。”
“当了婊|子，就得认。”
“我不认。”
“当了婊|子，就得认。”
“我不认。”
陈相闻拿着显示屏走出临时化妆间，显示屏一遍遍回放这一段，他沉浸回放这一段：“细辛，我怎么觉得这里司沛用力过猛？”
司沛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了眼陈相闻。
陈相闻佯装惊讶，抬头：“呀，计导？您也来了，正好，您帮我看看这段司沛用力过猛不？”
说着，他就将显示屏怼到计明德面前。
屏幕上放着沐细辛今天演的戏。
计明德本来是问罪的，这会儿目光被眼前这显示屏吸引。
没有后期剪辑，没有人物修图，现场收录无调色画质，现场收音……但戏中两人张力都非常强……
一整场看完，他被陈相闻带跑了：“这场戏张力很足，司沛情绪把握挺好，虽然有点用力，但是不猛，这个……细辛的感觉不错……有点问题是这个烛光灭的太早了，导致氛围营造到高潮戛然而止，这个时候，应该将镜头切到花旦那里，待会儿给王总编说，这里给我加点独白后把镜头切换到古镇房间……”
明发笑得非常勉强：“这段确实不错。”
宫昊抬眼瞪了明发一眼。
他明白，他此刻已经没有台阶可以下了，他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