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向后退了几步,化出一团青焰来照明,随着青焰的升空,被点亮的范围越来越大,岑鬼这才意识到身前这片黑漆漆、乌压压的物事,竟然是一堵黑色的石墙。
看来这儿应当便是被风沙包裹的遗迹了。
岑鬼一跃而起,轻易便跳到了城墙上,还未站稳,迎面又是一阵巨大的风沙。
岑鬼防备不及,呛了一嘴的沙子,好不容易吐了个干净,紧接着风沙中又有一阵急促的箭雨袭来,岑鬼就地滚了一圈,凭借多年为战的经验抬起长.枪,挡住了迎面劈来的刀斧。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岑鬼还是看清了那些武器之上镂刻着独属于卫国的印记。
岑鬼灵机一动,放弃了抵抗,自行收起长.枪,任由那些个鬼卒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双手被缚上镣铐,双脚也栓了条千斤重的铁链,双眼还被一道黑布给蒙了起来。
岑鬼自打有记忆开始便从未受过这等囚徒待遇,今次得了机会亲身体验,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屈辱,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应当就要被领进城内去见尉迟玹了。
一想起马上就能见到尉迟玹,岑鬼反倒催促起这些领路的鬼卒来,“怎还未到?别慢吞吞的,大爷我都吃一嘴沙子了。”
没有鬼卒理会岑鬼,岑鬼自然也知道没有人会理会自己,因为这些鬼卒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意识,不过都只是将士们的残念罢了。
之所以开口抱怨,也只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一丁点儿紧张,想要寻一个宣泄的口子。
身后传来关闭城门的动静。
回过神来的岑鬼最先注意到的是城内竟然没有受到风沙的影响,照理来说寻常的城墙绝无可能做到这点,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玄鬼大概在城墙上树起了抵御风沙的结界。
思及此,岑鬼又忍不住傻笑起来,自己的阿玹可真是厉害,化鬼以后不仅功夫长进了很多,还学会了结界之法,当真是太聪明、太机灵、太有本事了。
一面傻笑,一面跟着鬼卒又走了很长一段路。
虽然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岑鬼闭眼耍枪的经验很是丰富,所以仅凭脚感和听声,也能猜出周遭的大致地形。
从进入城门开始,自己应当穿过了一条平坦的街道,之所以判断为街道,是因为几乎每一座城镇里的街道都会有相似的风声。
那是一种独有的,只有当风穿过数十条小巷,同时汇聚于一点时才会发出的鸣响。
穿过长街以后,自己被领进了一片特殊的建筑里,鉴于鬼王之中也有不少喜欢给自己修筑陵寝的家伙,所以岑鬼猜测自己多半已经进入了尉迟玹的宫殿。
似是为了应证岑鬼的猜想,不出片刻,鬼卒便领着他登上了一段石阶。
虽然未有刻意留意,但岑鬼还是会莫名觉得脚下的台阶触感有一些熟悉,而且这个阶数,总觉得是为自己量身定制一般。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甚至无需鬼卒拉扯提醒,岑鬼便下意识知道已经登顶了。
......好生奇怪。
可还不待细想,耳畔便响起了推门声,自己似乎被领进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
难道是阿玹的寝宫?
萌生这个念头以后,岑鬼突然很想将脸上的黑布条给拽下来,结果刚想挣扎,被缚在身后的双手便是一疼。这个痛感很是熟悉,不久以前才体会过一次,正是缠绕在蝉丸周身、混杂着浊气的怨念。
难道这些鬼卒,是正在用带有浊气的铁链捆着自己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岑鬼不禁脊背一凉。又试着去挣了挣脚上的铁链,果不其然又是一阵剧烈的痛楚。
只要有浊气在,鬼气就会在还未凝结之前被化解,饶是岑鬼也无法在伤势还未痊愈、重要关节又都缚满浊气的情况下,释放大量鬼气去挣碎这些玄铁锻成的锁链。
如果将身子逼入极限强行挣脱的话,自己会失去意识,力量暴.乱,阿玹也会陷入危险。
这般想着,岑鬼不禁咽了口唾沫,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因为太过自负,又一次把自己给栽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