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枫黎现在虽说在熟悉的环境中安心不少,但心里仍是乱的很,并无意去处理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旧账,只想赶紧把这位陈司公从浣衣局里带出去,便努力沉着脸,看向那个宫女,那宫女吓了一跳,不待她回答,枫黎便接着说:“这个叫枫黎的丫头咱家带走了。”
说完,这院里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绪白这小丫头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都不记得害怕了,就差没扒着陈司公的裤腿哭喊:“陈司公,枫黎姐姐真的是好人啊,求陈司公放过枫黎姐姐吧!”
其他几个和枫黎交好的也都面带愁色。
而一直和枫黎不对付的几位则高兴的不行,那嘴角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上掉金子了呢!
在披着枫黎皮的陈焕那阴冷冷的目光的注视下,枫黎狠狠的咬了下舌头才忍住了好生安慰一下绪白的念头,只对着自己的身体说道:“过来。”
陈焕顶着枫黎的皮装作一副乖巧又有点害怕的模样走到了枫黎的身边。
虽是慎刑司司公,但也是从最下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装起了可怜的小宫女倒也毫无压力,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怪让人心疼的……只是枫黎不是这种性格啊!如果是她自己真的经历这么一出,虽然肯定会怕的颤颤巍巍的,但也绝对不会是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的乖巧的走过来。
好在现在的情况也没人注意到枫黎的变化。
枫黎看着自己的脸被打的肿到那么高,就算被阴狠狠的盯着,还是没能忍住抬手轻轻的碰了一下眼前人肿起的右脸。
自己摸自己的脸……枫黎忽然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感觉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嗯,怪异。
这陈司公带走枫黎恐怕不是要为了责罚。
所有人都很震惊,尤其是小良子。
从早晨司公那嗷一嗓子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一大早就二话不说来了浣衣局就更是不正常,此时又这样……摸了一个小宫女的脸???
小良子呆滞的脑子过了几秒才开始重新运转,他忽然灵光一现,司公莫不是……看上这小宫女了?他仔细瞧了瞧这叫枫黎的小宫女,没被打的半张脸到也是眉清目秀的,虽然不如以往有些带着目的来找司公的宫女,但只要是司公自己喜欢的,那就是好的。
只是……司公怎么会认识一个浣衣局的宫女呢?小良子这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而枫黎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之后就在对方的瞪视下赶紧收回了手,她有些心虚,只能装模作样的冷哼了一声,嗓音尖细:“这脸……”说着,她故意顿了一下,耍了个小心思,语调拐了个弯,“是谁下的手,就打上十个板子吧。”
陈焕不由得抬头瞥了一眼她,看这小宫女占着自己的身子狐假虎威的模样倒是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习惯性的挑起嘴角似是嘲讽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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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枫黎在浣衣局里随随便便就借着陈焕的手罚了那个宫女,是非常不明智的,如果说只是从浣衣局里捞一个小宫女出去,可能不是太引人关注,但若是“为了一个宫女而给别人打了板子”被传出去,可就有点引人注目了。
陈焕心思玲珑,在枫黎下了那命令之后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可枫黎在浣衣局这种闭塞的地方一呆就是六年,着实想不到这一层面。
一路直接回了慎刑司,枫黎与陈焕一起进了屋,关好了门。
可能是因为陈焕现在变成了枫黎那个瘦瘦小小的模样,缺少了那么一点平日里的压迫感,再加上这时候枫黎已然把他看成他俩人之间的主心骨,枫黎心里竟是觉得他没有平日里那么令人惧怕。
她有点想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但是却在看到陈焕的表情时,在他的注视下硬生生的顿住了动作,稍稍放在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传闻这陈司公阴晴不定、手段狠辣,她态度好些绝对不是错。
还没待枫黎斟酌好字句开口,便见到陈焕挑了挑眉,语气虽是听不出来喜怒,却也能让人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今儿个你倒是威风,给那小宫女打了板子,高兴了?”
枫黎一听对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咯噔一声,便赶紧说道:“哪儿能威风呢,只是这巴掌虽然打在奴婢的身子上,但疼的却是司公啊!司公怕是好多年没被人这么打了吧,这人自然是要罚的。”
“你倒是会找理由!那你可想过,慎刑司司公为了一个宫女而打了别人板子会引人注目?很可能过不了几日就在宫里头传遍了。”陈焕一弹衣裳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出他的不悦,“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淫邪怪事,你觉得你我二人现在的模样,太引人注目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