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好词!你这丫头可别听个什么词就学回来问!”陈焕忽然提高了音量,脸上竟然带上些羞愤之色,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他忽然有些失态的模样而惊讶的小宫女,那捉弄的心思又升起了,他眯了眯双眼,压下了声音,“你就这么想知道?”
枫黎不知为何,忽然说话有些结巴:“那……我是应该、应该回司公……不想知道?”
“被那些达官贵人当做女子玩弄的男子,就是娈童。”
“啊?”枫黎下意识的想到了刘公公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话,反应过来之后,登时把陈焕这双丹凤眼都要瞪圆了,嘴里骂道,“这刘公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呸呸呸,说的什么话呀!”
果然还是那刘公公与这小宫女说了些什么,陈焕心下了然,刘公公说了些什么,他大概都能想象得到,根本就不用枫黎跟他复述了。
想着,陈焕的眼神也有些阴郁。
刘公公,可别一年比一年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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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属国和各地藩王现今都还在来京朝贺的路上,但他们进贡的奇珍异宝都比他们的人要先一步往宫里头运送。本来今日和广储司刘公公一块儿有其他事情要办,但出了门之后碰到了刘公公,枫黎才得知,从今早寅时宫里下钥开始,进贡的宝贝刚巧儿陆陆续续地运进了宫,他们得赶着早把这些宝贝清点了之后入库,免得节外生了枝,到时候没法儿交代。
这刘公公说完了正事,特别夸张的在枫黎的四周瞄了一圈,他没瞧见小顺子,贼兮兮的眼睛转了个圈,悄声在枫黎耳边道:“怎的不见陈司公昨个身边那娈童?那孩子模样甚是可人哩。”
枫黎心里一跳,昨日这刘公公就悄声在她耳边夸过“司公的娈童”模样水灵,看小顺子的眼神也怪怪的。当时她不太懂这娈童的意思,但总是看见刘公公那怪异猥琐的眼神,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昨晚问了陈焕才知道竟是比她想象的意思还要令人羞恼。
小顺子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枫黎自己借着陈焕这皮囊带在自己身边的,刘公公竟然就以如此恶意揣测他和陈焕的关系,实在是让枫黎有些恶心。
她怕小顺子听见刘公公的话而误解陈焕,也怕刘公公□□裸的眼神让小顺子心里难受,所以今日才没带着小顺子,换了小良子。
她心中不悦,但脸上却换上了一副嘲笑的模样,细细的盯着刘公公的脸,话语间拿腔拿调:“刘公公,你这张脸,丑陋的让人吃东西都觉着难以下咽也就罢了,怎的就连说话都还这般污臭?”
那讽人的语调和表情,这么一瞧,还真与陈焕别无二致。
刘公公听了这话立刻横眉立目了起来,他年纪稍大了,大概有四十多岁,脸上已经起了不少皱纹,这副模样看起来更加丑陋可笑。他脸上一副恨恨的表情,语气有些压抑:“陈司公可还真是翅膀硬了。”
枫黎并不理会,她转开了话题:“刘公公,咱们一直杵在这儿,该做的活儿它可不会自个儿做完。”
岔开了话题之后,枫黎就顶着陈焕的皮和刘公公走在宫道上,去清点进贡之物的数目。
因为这事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枫黎根本就没问过陈焕怎么做,想到要去做一件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实情,她心里紧张,再加上刚刚和刘公公斗了几嘴,便一直阴沉着脸,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看的身边的小太监们心惊肉跳。
小良子微弓着腰,低头跟在枫黎身后,小步快走着,半点儿声音不敢出。
进贡的东西早就一箱一箱的拆卸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地上。
一大早儿的心情能影响人一整天,枫黎这时候很是不爽,皱着眉头接过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恭恭敬敬递过来的纸折子,拉开这折子一瞧——
枫黎心里头因刘公公而起的那股子结郁之气刷地消散了个干净,紧接着被这寒风吹的浑身打了个颤。
她猜想着,应该是需得对照着纸折子上的内容一样一样的清点。
可……她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