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无人时撕心裂肺的哭过,但时间一长也就不哭了。她恨将自己从贵妃娘娘处讨去了的刘公公,也?恨枫黎就算是结的对食都要比她的强上一些。
那些不甘,那些屈辱,那些恨意,都是背地里的。
她有心气,根本见不得别人看她的笑话。好在刘公公虽然与她行事粗暴,但在吃穿用度上并不会亏待她,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是顶好的,是在永华宫中时都不可能用得上的好东西。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个可以任她差遣的小监,除了晚间的事让她恶心,其他倒还都顺心如意。
白日有需要外出时,她定会将自己打扮地极好,拿妆粉敷在脖子?上的痕迹处,将自己的屈辱全都遮挡起来。外表靓丽,衣着华贵,带上一个小监,竟有几许主子?的模样,绝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翠儿确实是虚荣的,所以在枫黎盯着她的衣料看的时候,她不可抑制的得意了起来。
陈焕比刘公公稍胜一筹有什么用?他待你这个对食,不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穿着用度皆是普普通通。
她一撩头发,脸上带了与往常无异的笑容:“呵呵,你盯着我这衣裳是何意?你既也有对食,便与陈司公去求啊?”
枫黎却在翠儿抬手撩头发时不小心看到了她衣袖中小臂的模样——明显是掐咬的痕迹,一块一块,青青紫紫,看起来就是下手极重。
想到那种疼痛感,枫黎不禁“嘶”了一声,倒抽一口气。
原来香阳提到的“又掐又拧”是这么回事啊……枫黎怔怔地盯着翠儿的手臂,这可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多了。
翠儿顺着枫黎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就知道枫黎在盯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胳膊,她刷地放下了手,恼羞成?怒:“你……!有什么可看的?你不也?是一样?”
说着,她又是幸灾乐祸又是轻蔑道:“陈司公在慎刑司那种地方,整天做着那种血腥的活计,想必你体会到的滋味更甚吧?”
“翠儿,你慎言。”
面对翠儿很不友好的话,枫黎少有的没有与她对峙,也?没有回敬回去,而是随便敷衍着就离开了,不欲与她纠缠。
枫黎的头脑有些混乱,一路上都在想翠儿手臂上那些痕迹,她在想,陈焕也?会那么对她吗?香阳也隐晦地与她提起过这种事情?,神色为难,但她并未见过,所以当时也不太在意。
如今见到了那些痕迹,真的……感觉有些害怕。
想想陈焕平时里与她温声软语的模样,再想想陈焕在被她拥住时耳尖通红的样子,她难以想象这样的陈焕在与人……会那么狠地对待她。
但难以想象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这两样也不冲突。
枫黎回到了小院中,陈焕竟然还未回来,一看就知道是还有事没办完,或者……枫黎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瑾嫔。
想到瑾嫔,她更是烦恼了一些。
脑海中恨不得都想象出了陈焕在瑾嫔面前,被瑾嫔一个娇柔的笑和低声耳语搞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她生气。
司公脸红害羞那一面只能她知道,只能她看见。
坐在屋中的锦榻上,枫黎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有些坐不稳当。
枫黎是个不太藏得住事的,她每次碰到某些情?感问题时肯定都会去浣衣局找香阳,这么几次下来,都已经快成了习惯,这次也不例外。
做了决定她一不做二不休地就去了浣衣局,却在半路上远远地看到了陈焕。
枫黎心中一喜,不管怎么吃醋,但见到陈焕的第一反应还是开心的。宫里不能大声说话,她也不敢远远地叫上陈焕一句,只能稍微加快些步伐,想要跟上去。
陈焕转过了一个弯,这地方稍有些偏僻,枫黎心里还有点奇怪,她刚在转角处冒出一个头,就又在看到瑾嫔身边大宫女明珠的瞬间把头缩了回来。
她好气啊。
她不是小性子的不能接受陈焕与别人接触的多些,也?不是不能接受陈焕替别人做些污糟的事,她只是希望陈焕能把自己碰到的事都多少和她讲讲,也?好让她有点心理?准备。就像今天在宴席上,具体是什么事不必和她讲明白,只要提前告诉她一下,他有不得已,得对她冷漠些就足够了。
陈焕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枫黎几乎听不见,四周也没什么人,一看就知道瑾嫔这大宫女明珠是特意寻了少有人来的地方与陈焕讲话的。她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是个事,要是被明珠发现了听墙角,她怕会给陈焕添麻烦。
想到这,枫黎便压着心中的不舒服,轻手轻脚地往反方向离开了。
晚上再去问陈焕,现在去浣衣局找香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