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伊怀孕算是一个意外,她和路许南都没有想这么快要孩子。
宁伊是因为近期正在对接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不仅跟她的研究方向非常一致,而且有几位顶级大拿坐镇,如果能进组,虽然要封闭式工作一段时间,但得到的经验会非常宝贵。
路许南则是单纯觉得没必要这么快破坏两人的二人世界,他和一一结婚才多久啊?一年时间都没有到,何必给自己制造麻烦呢?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好啦,有什么工作明天白天做好吗?非得晚上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你生理期都推迟了三天了,快点把牛奶喝完,去睡觉。”
路许南将笔记本电脑从宁伊面前推开,把牛奶杯敲在书桌上,有点警告的意思。
宁伊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自知理亏,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乖乖端起杯子,小奶猫似的慢慢啜饮,喝了几口才想起来问:“我姨妈推迟了?”
路许南正动作熟练地替她保存数据并退出,听到她问,不由有些无奈道:“您就对自己身体多上点儿心吧路太太,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学术永无止境,健康不是玩笑。上个月不是还说经期头两天肚子疼得厉害?再继续熬夜,这个月还有你的苦头吃。”
“那不是有路先生记着嘛?”宁伊最知道怎么讨好路许南,抬起头笑嘻嘻看着他撒娇,微微撅起嘴凑过去在他下巴上印下一个清浅的吻,留下淡淡的奶渍印子。
路许南蹙起眉擦了下,佯装不太高兴地说:“脸都被你弄脏了。”
宁伊果然立刻扬起眉毛来,声音也拔高了两度:“怎么啦?难道你还要嫌弃我?!”
路许南看她鼓着一张巴掌脸,瞪着眼睛嘟着嘴,唇边还有一圈浅浅的奶渍,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哪里还装的下去?
他当即伸出手捏住宁伊的下巴,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上去,将她唇边那一圈奶渍全部舔净,好一会儿才撤出来,看着她又忍不住啄了一下红润微肿的唇瓣,哑声道:“小奶猫。”
深更半夜,气氛好得不得了。
两个人视线勾缠着,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爱意,路许南弯下腰一把将宁伊抱起来,宁伊顺势揽上他的脖子,修长纤细的双腿缠着的腰,不让自己掉下去。
从书房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卧室,宁伊躺在床上,手已经放在了路许南睡衣领口的扣子上,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路许南发现她的异常,也停下了动作,贴着她的嘴唇问。
宁伊有点慌张的样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路许南,我生理期推迟三天了。”
“啊,你原本是15号嘛。”路许南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也有些木木地回答。
宁伊在学术工作上万分仔细认真,可是在生活中的这些事情上却马虎的很,所以反而是他花心思去记。
宁伊的生理期一般情况下都还算准,但偶尔也会提前或推迟,一般是她为实验项目或者工作着急上火熬夜的时候。
最开始几次路许南不放心,陪着她去医院体检,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医生也说生理期的情况跟女性的情绪、激素水平有很大关系,注意休息饮食就可以。
因此这一次路许南也没有太担心,毕竟上半年宁伊还曾出现过推迟一周多的情况,当时两人还以为是怀孕了,心里奇怪怎么明明做了措施还会中标,结果第二天准备去医院前就来了。
等等!
路许南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睁大眼。
宁伊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便知道他也想起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地开口:“温泉酒店……”
是的,月初宁伊结束一个项目,路许南接她去临市的温泉酒店度假。两人小半个月没见面,小别胜新婚,没忍住在别墅外的汤池里胡闹,很有些过火……
路许南心脏砰砰跳,“就破了一个,发现后就立马换了,应该……不会吧……以前你也好几次都推迟四五天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实际上路许南这次隐约有种奇怪的直觉。
这次,可能真的不一样。
心里有了这个模糊的猜测,自然是继续不下去了。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好在如今24小时药店比比皆是,外卖行业更是便利非常,外卖员很快便将所需物品送货上门。
看着验孕棒上的两行杠,路许南发现自己心底最先涌起的,居然是意料之外的喜悦和暖意。
是啊,这是他和一一的孩子,即便TA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突然来到,那也是生命里独一无二的惊喜啊!
“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走吗?不行,还是我抱你回床上。天!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你不能熬夜吧?对,普通人都最好不要熬夜,孕妇肯定更不能熬了!快睡快睡……”
宁伊躺在被窝里看着手忙脚乱的路许南,有些好笑道:“是不是从明天开始,你都不让我下床啦?”
路许南竟还真的认真思考了她的话,道:“不下床比较好吗?啧,我完全没有准备,什么都不知道,明天要请宋医生来一趟才行……”
宁伊握住他的手,无奈笑着安抚道:“我现在很好,没有哪里痛,没有哪里不舒服,也完全可以自己走路,你不要太紧张了啦!我们单位张姐之前直到临盆前都还在上班呢!孕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路许南被她抓着手,才感觉自己狂跳的心脏慢慢安静下来。他在宁伊旁边躺下来,动作很轻地将人搂进怀里,长吐出一口气,终于想起来宁伊的工作。
他自然知道宁伊为了接下来的那个项目准备了多少,但现在怀孕了,这种生化相关的研究肯定就不能参与了。
路许南沉默许久,迟疑着轻声开口:“一一,如果你……”
话才刚起头,便被宁伊打断了。
她从路许南的怀里抬起头,认真又郑重地告诉他:“不,我要生下来。研究以后还有几十年可以做,什么都比不上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