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柔干的,她说上回是在潇月堂犯的病。”
“不是都将冯昭仪的花儿剪掉了?”周雪竹伸手要来摸宁俞的脸,还没触碰到又自己缩了回去,“快去怡泉宫求淑妃娘娘请太医来!”
要按着宫里的规矩,周雪竹请太医必定要经过冯昭仪,可自从昨日之后,冯昭仪便闭门不见人,现在也只能去求一求淑妃了。
周雪竹眼泪跟掉落的珠子似的,眨巴下睫毛就掉了出来,她也知道宁俞不喜欢看她哭,便一会儿拿手绢擦下眼睛,没一会儿眼睛都红了。
寻常跑腿的事都是华心做,所以她嘴上应了就往外跑。
宁俞扒着铜镜,好半晌才问一句:“母妃,这脸能恢复原样么?”
“能的。”
“能就好。”
这笔账要怎么算,她必定会让宁柔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周雪竹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再也不敢看一眼宁俞。后宫女子对容貌都尤其注重,宁柔这是在戳心窝子。
华心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太医和以一位药童。
“怎么这样快?”
那太医自报家门:“微臣太医署医正,李唯,见过娘娘、见过七公主。”
“李医正,快快给小俞瞧瞧。”
华心这才得了机会说话:“我刚出玉春宫,就见到一个小太监领着医正来,那小太监说是淑妃娘娘去太医署请的。”
“淑妃娘娘?她怎么知晓得这样快。”周雪竹百思不得其解。
宁俞敏锐地听见了这话,宋文桢三个字一下浮现在脑海。
是了,淑妃是他姨母。
李唯诊治过之后,那药童拿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冰块,用布帛包起来之后递给华容:“给七公主敷上半个时辰。”
宁俞看着那块冰就打了个冷战。
李唯没开药方子,说是让个宫女随他去太医署走一遭,拿几幅药回来。
一来一去也不过一炷香的时辰。
待人走后,周雪竹这会儿也平复了心情,坐到宁俞旁边道:“罢了,今后宗阳学就不去了,母妃幼时也上过学,教教你不成问题。”
“不,要去。”
“小俞!”
宁俞没说话,鼓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雪竹面露难色,她知道她劝不动这个女儿了。
屋子里静谧许久,周雪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道:“今早你刚出宫,皇上那里就派了小太监前来送东西。”
宁俞不知道是脸疼的,还是太过惊诧,龇牙咧嘴问道:“怎么,他这次为了抱得美人归,还舍得下血本了。”
“什么?”周雪竹没听懂,不过也不妨碍她明白宁俞的意思,“不可无礼,他是你父皇。”
这就是后宫中人,谨言慎行惯了的周雪竹。
“母妃怎么想的?”
宁俞当然懂皇上此举,就像她说的一样,想要“抱得美人归”。
而周雪竹挑了这个时间说出来,宁俞也明白她的意思,皇上虽然昏庸,毕竟是当朝掌权之人,今日宁俞被宁柔这样欺负一通,母女俩连个告状的人都没有。
其他嫔妃好歹还有娘家,宁柔万不敢这样对待,只有周雪竹,徒有一身美貌,却并无靠山。
再加上宁殊是从周雪竹肚子里出来的,皇后和她终究不可能和平。
“母妃想做什么不必考虑我,你要是觉得皇上对你好,这份儿好你受了,那不是为我受的。”宁俞脸上还是疼,皱紧了眉头,“这份儿好你若是不要,那也不是因为才不要的。”
总而言之,她不想在周雪竹嘴里听到:我是为了你如何如何。
她也该有她的人生。
至于皇后和宁柔是怎么对自己的,宁俞自己会把场子找回来。
即便是这些日子宁俞带给周雪竹许多不同,那些话从宁俞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依旧免不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