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席上,不乏相熟的左邻右舍,一听到沈夜的名字,很快便记起了这十年间,已经日渐模糊的身影。
随之,却也想起了沈家如今的惨境。
不安的气氛,顿时也弥漫开来。
“啧啧,这娃不是得罪了江家,跑进部队了?”
“竟然还敢回来,他家里人可被他连累惨了,这江家,该不会迁怒到我们身上吧……”
“说不准,快别说了……”
寂静中的几声私语,使得气氛,悄然变得尴尬。
陈文手足无措,更是暗暗恼恨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冲动的性格。
差点忘记,这沈夜,还跟江家有仇隙。而整个苏北,谁敢跟江家对着干,沈家的这一家老小不就是下场?
“这位是?”
这时,陈文的未婚夫张栩,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
略微一推眼睛,他没怎么客气,上下打量着沈夜,那目光,称不上收敛和友善。
这种微妙气氛下,唯独沈夜这个当事人,气定神闲。
站在那里,竟然有种气负青山,不动如松之感。
“陈文的朋友。”
言简意赅,介绍罢自己,沈夜向多年不见的陈父陈母,都分别打了招呼。
这更让刘琴夫妻俩,怎么回应都不是,只能讷讷点头。
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埋怨沈夜。
毕竟,要是让江家知道,这沈娃一回来,就来他们家打招呼。该不会让江家以为,他们家跟沈家相交莫逆吧?
“很久不回来,听说你要结婚,打个招呼。”
沈夜仿佛,没有察觉气氛的古怪,仍旧从容微笑:“消息突然,没准备礼金,你应该不会见怪。”
陈文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怎么会?”
她的未婚夫张栩,却骤然接过话头,以主人的口吻说道:“订婚是件喜事,钱不钱的,我根本不在乎那些。”
又笑道:“你空着两只手来,不用不好意思,喜事嘛,谁都能来沾点喜气。这位兄弟,不介意的话就坐下,大家喝一杯?”
这看起来十分客气的话,却暗藏讥讽。
陈文这未婚夫,好像很有敌意?
沈夜微微挑眉,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乡里邻居,是怕被江家的事牵连,但陈文的未婚夫却不知道这层,看到气氛古怪,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也许,把他沈夜,当成陈英的前任了。
如此说来,想斗个高低,倒是很正常。
“不必了。”
沈夜却对这些计较,毫无兴趣。
淡淡开口,他潇洒一笑:“很久不见爷奶,我去陪陪他们,不打扰了。”
说罢,毫无留恋,告辞离开。
完全被忽视的沈江鱼,自然是沉默跟上。
沈夜离开之后,整个院子,马上解冻。
“这沈家娃子,今天回来,是碰巧?”
“看带着个小孩,该不会年纪轻轻,就当单亲爸爸了吧?”
“唉,得罪了江家,这些年混的,肯定不如意啊。”
众邻里唏嘘之间,谈起沈夜,却没有多少感情。
张栩听着,不由稀里糊涂,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