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节报名三月底截止,他们应该和林导一样,准备三月初送审,审完直接报名。”李雪桐说,“审查快的话,不到一周就结束了,时间虽然赶,但也来得及。他们的题材我打听了,导演编剧只要别太放飞,估计当场放映一遍就能过审。”
“我们这边也一样,林导对于他们的审核标准有把握,只要不是同志片,稍微有点儿床戏的都那个当场过。”陆离吐出口气,有点儿心烦。
虽然今年他跟贺铭锋没有作品撞档期,对方定档国庆的片子票房到目前为止遥遥领先,稍微挽回了一些“糊咖影帝”的名声,但也有不少人质疑——要不是陆影帝上半年度假去了,你能这么轻松?
对于这样的言论,陆离极其无语,感觉这是纯属帮他拉仇恨。可不论他本人怎么想、他俩表面上怎么和谐友好,他们的仇恨大桥早早就建立起来了,如今不过是添砖加瓦而已。
贺铭锋的剧组在这个时间杀青,八成是要报名来年六月份的电影节,届时恐怕网友的目光都会转移到他俩身上,开赌局赌一赌谁能拿下最佳男主角也不是不可能。
陆离微微一哂:“话说回来,他们好像比我们开机还晚啊?这才拍了几个月?不是想拿随便糊弄三四个月的片子去参选吧?”
李雪桐继续汇报:“最晚杀青的在一个月后,和《十年饮冰》的时间差不多。其实是贺铭锋自己要求将他的戏份提前拍,之后是要休息还是接片就不知道了。汪也逍说看贺铭锋简直要精神崩溃了,还想给他打电话,建议他去度个假放松放松。”
“千万别,让贺铭锋放松?他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给我使绊子。”陆离长出口气,犹豫一下,又问,“那个唐泽煜呢?”
还说韩老师的事与你无关?李雪桐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家老板,敬业地汇报:“至于唐泽煜,他原本就是个小配角,戏也不多,不到两个月就杀青了……难怪他眼红韩老师,唐泽煜离开《十年饮冰》剧组后接的角色确实不够出彩,连男三号都算不上。看样子汪也逍说的没错,他金主可能要和他闹掰了。”
“所以趁着还有人撑腰的时候赶紧干一票大的是吗?”陆离无奈摇头,“又不是没有实力的花瓶,非得靠别人,这什么毛病?”
“您老人家以为谁都像您这么有勇气,直接把酒往人大老板的脸上泼?”李雪桐翻了个白眼,“当时要不是汪诚老师和汪也逍刚好在隔壁,你想过要怎么收场吗?”
陆离咳嗽一声,拒绝回忆黑历史:“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拿出来翻旧账干什么?”
“当年被你泼酒的那个大老板就是唐泽煜的金主。”
人生实在是变幻莫测,陆离“艹”了一声,除了“好巧”两个字什么都憋不出来。
“是啊,可不巧嘛。”李雪桐脑仁疼,郑重提醒,“这边的动静我给你盯着,你自己在片场小心点儿。野外犄角旮旯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你们组里有小年轻组织什么上山探险你可别跟着凑热闹。还有,不要总想着甩开郑雯单独行动放飞自我,不然你哪天被人套麻袋了我们都不知道……”
陆离虎躯一震,预感到接下来又要听“李师傅”念紧箍咒了,连忙打断:“行了李三藏小姐,你的关心我收到了,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我就挂了。”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挂断电话。
就着啰嗦劲儿,她哪儿来的脸嫌弃汪也逍?他俩组个相声组合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陆离第无数次如此想道。
助理宁宁打包了两盒饭菜带回来,陆离随便吃了几口就去化妆,准备下午的戏。
隔壁房间,韩俞之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中午实在是太热了,冲凉也缓解不了。于是他趁助理不在,不怕死地将空调冷风打到二十度,眼角一瞥,发现门缝里被人塞了张纸条。
“什么玩意儿?”韩俞之捡起纸条翻到背面,发现上面贴了一行小字,看起来应该是从好几张纸上剪下需要的字词拼出来的,“‘十二点山上小木屋见,和陆离有关,自己来’……到底是凌晨十二点还是下午十二点啊?一般这种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都是在三更半夜吧?”
如果塞纸条的人看到这句话,恐怕会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好在韩俞之二归二,人还没傻到家。他看了眼表,现在正是中午十一点二十,从这里到拍摄用的小木屋,以他的脚程最多也就走上半个小时。
原本韩俞之不想去,娱乐圈里阴人的低级把戏他没遇到过,但周占辉曾经花了整整一周,天天对他耳提面命,像这样被不知道是谁单独叫出去的事绝对是重点防范。
但那句“和陆离有关”简直是戳在韩俞之心口上,他没多犹豫,转身出门,路过卫生间还从拖把上卸下一根木棍用来防身——这比他当年翘课跑去街头斗殴用的装备好多了,当时他只有一个装了转头的书包,贼几把沉,抡人都没气势。
可实际上,别说是木棍,就连金棍子也没有用武之地。
韩俞之挠挠头,绕木屋转了一圈也不见半个鬼影,干脆大喊一句:“喂!有人吗?大晚上把人约出来你倒是给个话啊!傻逼吗?”
可以说是非常光明正大且嚣张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偷溜出来的。如果约他出来的是个沉不住气的,这会儿都能直接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街。
但那位不明人士显然很沉得住气,也可能压根没来,韩俞之在原地打转半晌,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没人我走了啊!”他最后喊了一声,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韩俞之火气上头,没好气踹了一脚木屋的门框,“操了,脑子有坑吧?以为说和陆离有关,老子就肯定来?他是用脚思考吗?”
怒火中烧的韩某人单手插兜,提着棍子离开小木屋,没注意到树丛中一闪而过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