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神情朦胧,犹在梦中,下一刻就突然发狂干出扯人衣襟这种事情,是个正常人都想不到。
阎温也想不到,因此他毫无防备,十九又因为梦中场景太过激动,这一把使的力气可不小。
待到阎温觉得胸口一凉,慢慢的垂下头一看,大片的胸膛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而胸膛的上面,还有一双小手在到处乱窜。
阎温身上的小疙瘩,一路从胸膛起到天灵盖,回过神之后,快速抓住十九的手腕,几乎是瞠目欲裂的的看着她。
脸色通红,却并没有羞涩的成分,而是活活气的。
阎温咬牙切,一只手就钳制住十九两只细瘦的手腕,另一手拢上自己的衣襟,咬牙切齿质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阎温盛怒,用的力道自然不小,手腕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致使十九彻底回神。
她看着阎温拢着衣襟的动作,死死地盯住那片被重新掩盖住的白皙,第一个反应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的双手被抓着,脱离一般垂下头,轻轻抵在自己的手臂处,也正抵在阎温抓着她的手背上。
“你没事……”十九的声音很低,和刚才梦中的呢喃一样,根本听不真切。
阎温不知道她在嘟哝着什么,感觉到十九温热的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才下去一点的小疙瘩,瞬间又窜了起来。
阎温飞快的收回手,在自己的衣襟处仔细的整理过,看十九还是保持着那种双手悬空的姿势,将头埋在手臂中,气的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对不起……”好一会儿,十九抬起了头,脸上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我方才做了恶梦,”
即便是确认了此刻阎温无事,可一想到梦中那一幕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十九就全身发冷。
“我梦到大人……”十九声音难以抑制的变了调子,一眨眼,泪珠涌了出来。
“我梦到大人胸口中箭,全身是血,一时吓傻了……”
十九伸出手,轻轻地拉住阎温的外袍下摆,“无心冒犯大人,大人莫要恼我……”
虽然十九现下这份模样可怜的很,像个即将被遗弃的小狗儿,湿哒哒的鼻尖一个劲儿的拱着主人的小腿,希望主人能够重新将她带回家去。
但阎温并没有因为十九这副可怜相就消气,此刻倒是张口大人闭口大人叫的好听,刚才意识模糊之时竟然直呼他的名讳。
下意识的举动往往最能够反映一个人真实的内心,可见这小傀儡心中也对他全无敬畏。
思及此,阎温深觉他不应该因这小傀儡身形瘦小,磋磨她的时候不忍下重手,因此才让她对自己如此放肆。
十九拽着阎温的衣袍,发现阎温根本就不理她,脸也绷得紧紧的,连一个眼神都不屑赏给她,分明还在生气。
十九无法,只得继续低声说道,“那梦中场景属实太过吓人,我实在是怕极了,这才没等清醒过来,就检查大人的伤势……”
十九眼中的担忧真真切切,而且这种担忧,并没有因为梦醒而消减半分。因此她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关切的过了头。
阎温阎温看着十九的眼神,半晌之后,将视线淡淡移开,没有开口说话,但眉心却微微的拧了起来。
十九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实在太大意,还为表真诚,坦然的与阎温对视,忘了阎温那一双眼最擅长看破人心。
果然阎温也确实因为十九表现过度的关切,生了疑惑。
这小傀儡被他弄到宫中,还未满一年,这一年当中,为了去掉她一身下九流行径,让她上朝的时候,不至于像一个老鼠一般畏畏缩缩,也为了让她乖乖的做一个傀儡,阎温向来对她不假辞色,虽然没下过什么过重手,但平日里也没少磋磨她。
若说跟了他几年的属下,对他露出这种眼神,阎温并不会怀疑。因为真正收在身边用的人,阎温都会用心的施恩。
且不仅仅是施恩,他也不可能单靠人性去掌控一个人,人性最是善变,阎温曾深受其害并不相信,所以他的属下,都有致命之处握在他的手中。
若属下对他尽忠,他自是一辈子都不会触碰那要命之处,若属下胆敢背弃与他,他也定叫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也只有拿捏住人的把柄,阎温才会真正的去相信这个人的衷心,甚至是关怀。
但他这个小傀儡,不仅在他身边的时间非常的短,且傀儡是挡箭牌,而属下是手中鞭,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他自认从未对小傀儡施恩,也无法抓住小傀儡的软肋,所以阎温对于十九这种眼神和举动,若非要说是触动,也只会心生疑虑,产生戒备而已。
未曾来到宫中之时,十九便从各处打听阎温的消息,而真正进宫的这些时日,她也如饥似渴般的吸收关于阎温的一切。到现在已经对阎温的脾性有了一些了解。
一见阎温皱眉,就心知自己表现太过,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自暴自弃的开口道。
“我是真的怕大人有什么意外,我本生不如狗,在行宫那么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过的这般舒坦过。”
十九说,“如今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华服,仆从无数,坐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一切皆由大人赐予,怎能不心生感激……”
十九垂着头,将她的关切和爱慕,深深的埋进眼底,“我如今的一切都靠大人庇护,大人若是有三长两短,想来我的下场必定……”
“你是怕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就会有人害你性命?”阎温截断十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