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咱们俩自己来吗?”盛溪看了眼搬家公司上的价钱皱眉,“光这一趟来回计价费用就要五百多块了,到时候他们再坐地起价怎么办?敢问你要一千呢你信吗。”
“算了吧。”余故里皱了皱眉,甩着手说道:“我可能老毛病犯了,这几天手一直疼,上午吃饭的时候都感觉有点抓不住筷子。”
“腱鞘炎吗?”盛溪一愣,皱着眉撸起余故里的袖子看了看,说道:“你下午去检查一下算了,买点药吃。”
“嗯。”余故里道:“前几天接了一个图,差不多一周的工作量,能有七千多的入账……算下来不错了,再因为搬家累到,就因小失大了。”
也是这个道理。
最终搬家费用敲定在了八百,余故里和盛溪不想跟着一起讨价还家耽误时间,就给交了钱。
也好在师傅肯干,中途得知余故里手上有旧伤,一点没含糊,完全没让她上过手,全程给搬运完毕了。
余故里养着孩子,东西比较多,光是余清越的玩具就零零散散的堆了四五个箱子,虽然不重,但是却很占地方。
盛溪看了眼屋里的东西,也觉得有点头疼,“你自己收拾的过来吗?”
“可以。”余故里笑着说道:“看着东西多,但其实收拾的很快的。”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盛溪道,“我正好去那边办点事。”
她是开着车过来的。
医院。
余故里看着挂号单上面的名字愣了半天。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了?”
余故里回过神,“没事。”
后面还有人在排队,余故里赶忙拿着自己的单子让开了。
单子上的是主任医师,名字是……白清竹。
“请007号患者余故里,到7号诊室就诊。”
广播迅速的过了两遍,余故里拿着手上的排号单找到了诊室,看着坐在电脑桌后面的白清竹,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来,“好巧啊,白……”
她眨了眨眼,说道:“白医生。”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在门诊楼看到的那一幕,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出门之前已经洗过手了,但是心理原因作祟,余故里满脑子都是白清竹那天用刷子刷手的一幕。
恨不得现在就想冲出去洗个手,好好的用刷子刷一刷。
白清竹看到她倒没有太多意外,大约是因为刚才按号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余故里的名字。
见她进来,指了指对面的床,说道:“坐。”
余故里坐在检查床上,白清竹的脚在地上一点,椅子顺势滑到了余故里面前。
大约是势头有点猛,椅子中途没能刹住,两人膝盖对到了一起,发出了些许衣料摩擦声。
白清竹退开了点,说道:“抱歉。”
余故里道:“没事。”
白清竹上下端详了她一会儿,说道:“哪的问题?”
余故里将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说道:“手臂……啊,我之前来这家医院也看过,应该有病历单。”
“之前你就来过?”白清竹抬头看她。
余故里点点头,“就前两天,来拿了两贴膏药,不过这几天太忙忘记贴了……手好像又有点严重了。”
白清竹皱着眉调出了余故里的档案,看了会说道:“腱鞘炎,肌肉劳损过度。”
“嗯。”余故里点头。
白清竹用桌上的洗手液消完毒,说道:“手有点凉,忍一忍。”
余故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白清竹冰凉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手臂上,下意识的抽了口冷气,“嘶……”
“疼?”白清竹眉毛轻皱,抬眼看她。
她上班的时候会带一副金边眼镜,和很多女生习惯用的圆片不太一样,白清竹的镜片都是长方的,显得格外的严肃冷清。
余故里看着她镜片后的浅色眸子,诚实的摇了摇头,说道:“有一点点。”
“忍一忍。”白清竹话音未落,一手就在余故里的手上按了起来。
余故里登时察觉到了痛感,眼眶一下就红了。
“疼的话,”白清竹顿了顿,“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余故里疼的什么也顾不上来,抖着手抓着白清竹的袖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诊室的大门被从外敲了敲。
白清竹头也不抬道:“进。”
几个小护士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个看到屋里的情况一愣,说道:“白老师,她们想来学习一下。”
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余故里的手上。
“嗯。”白清竹看了她一眼,说道。
诊室内一下子又陷入了短暂的静谧。
几个小护士目不转睛的盯着余故里和白清竹,恨不得把眼睛都扣在上面。
终于,白清竹松开了手,说道:“好了。”
余故里松了口气,试着转动了一下手腕,顿时双眼发亮的说道:“真的好多了!”
“只能暂时缓解,不能根除。”白清竹说道:“之前拿的药我看了,对症。晚上回去之后就可以贴上,这些天不要做什么重活,让手休息……”
她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饭也不要做了。”
余故里愣愣的点头,余光注意到小护士们手不停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她刚要起身,就见白清竹后退了点,说道:“腿上怎么了?”
余故里低头看了一眼。
她浅蓝色的牛仔裤上有一块脏,还有些破线的地方。
然后她乖乖的说道:“路太滑了,进医院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应该没什么……”
白清竹说道:“裤腿撩起来,我看看。”
余故里又是乖乖点头,“好。”
白清竹见她这么配合的模样,眉眼有些软化,笑着说道:“你还挺配合的。”
屋里的小护士们也莫名笑出了声音。
余故里脸有点红,看了一圈屋里的人,没说话,只小心的把裤腿撩了起来。
腿上有些擦破了皮,渗出了一些组织液,倒是没流血。
白清竹给她按了按,大约是因为周边的皮肤有点淤青,余故里小口的吸着气。
“疼吗?”白清竹问道。
“有一点,不过能忍。”余故里道。
白清竹说道:“腿伸出来。”
余故里愣愣的说:“啊?”
白清竹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放上来。”
最开始敲门的护士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余故里有些迟疑,然而白清竹比她先一步,已经将她的腿搬了起来,随后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余故里下意识的把脚尖扭到了一边,“我鞋……”
“没扭到筋骨。”白清竹抬头看着她说道。
见没伤到筋骨,白清竹她上了点药包扎了一下。
药有点蛰,余故里疼的直抽气,白清竹皱了皱眉,刚想说她回去自己上就行,就察觉到膝盖上传来了一阵凉凉的感觉。
她眼睛毫不意外的瞪大了,就见白清竹低下头,冲着她伤口的地方吹了口气。
余故里收腿的动作下意识的僵住了。
等她回过神,就连膝盖上的纱布都已经被包好了。
她有些飘飘然,只觉得右脚似乎踩在棉花上,有伤口的那片地方又有些酥麻和火辣的热意,一时间居然分不清到底是疼比较多,还是烫比较多。
现在的大夫……都已经敬业到这个程度了吗?
离开前,余故里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
被护士们紧紧包裹着的缝隙当中,她看到白清竹没有去洗手,反而将一手放在了鼻尖,侧耳听着护士们叽叽喳喳的问题。
这是一个惯常思考的姿势,可是又不太一样。
白清竹似乎是在……细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