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身躯陡然便是一僵,被盘在苏厌衾手上的尾指,像是麻了一般,与身体脱节了,没了知觉。
苏厌衾步步紧逼:“侯爷?您在听吗?”
男人忍不住低头看向只在胸前的刁钻女子,只见女人眼尾含笑,杏眼弯成了一泉皎月,笑意璀璨。
心下一软,他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本侯说的话,自是记得的。”
苏厌衾笑意更深了,扯着他的手坐在软塌上,顾辞从未与女子挨着这么近,不适应的想要逃,但是女人却紧紧抓着他的手。
顾辞僵直了身体,手心溢出了冷汗,笔直的坐在塌上,自由的一只手撑在膝上,另一只手则任意苏厌衾摆布着,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就算当初保护皇上登基,十几名死士包围他,都没有这么紧张。
苏厌衾将头搭在顾辞肩上,顾辞感觉重物落在肩上,身侧贴近了一具温暖的身躯,全身一抖,躲开了,苏厌衾搭了一个寂寞,轻轻松开了顾辞的手。
顾辞立马如泥牛入海一般,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苏厌衾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侯爷,这般嫌弃妾身,何苦留着我们娘俩在这侯府,受人冷眼,备受冷淡呢?”
男人身影一顿,逃窜的脚步停了下来,胸口起伏了一瞬,黑眸沉密,密密的长睫,遮出了一层阴影看不出神色。
难得与人解释:“爷并未嫌弃你,只是独身惯了,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你且不要多想。本侯听闻你出事,便放下手中公务赶来,如今要回去办完才好,在家等爷回来用膳。”
顾辞的右手动了动,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了,闭了闭眼,又张开了,毫无预兆的弯腰抱了抱,一脸故作心碎的苏厌衾。
那模样简直想有一个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般,那刑场的死囚脸上的表情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顾辞一边搂着她的肩膀,还生疏的想要摸她的头,在扯断了几根头发之后便放弃了,嗓音依旧清冷,却透着往日没有几分急促:“乖,好好待着,换一件衣服,都脏了,有些无法入眼了,气味也……。”
苏厌衾:……麻了麻了。
刚刚还因为顾辞动作,有几分心跳如雷的苏厌衾,瞬间变成一湖死水,波澜不惊了。
哦!还是那个熟悉的直男呢。
苏厌衾打断他还欲继续吐槽的话,扒拉开他的怀抱,木着一张脸,走下榻,黑脸行礼,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语气生硬:“恭送顾侯爷。”
顾辞想要扶着苏厌衾的手臂,将她拉起来,被苏厌衾往后一步躲开了,又重复了遍:“恭送侯爷。”
顾辞看着停在空中的手,以及低头看地的苏厌衾,一时间迷糊了,一开始不是她想要接近他的嘛,怎么又躲了呢。
自顾自的收回手,背在身后,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苏厌衾,只见她依然是那副抿唇垂眉,不愿搭理他的样子,转头,一甩衣袍,便走了。
苏厌衾扯了扯衣服,只见原本的仙气十足,白衣飘飘的鸣布百合裙,已经变得有些污迹斑斑,褐色的汤汁尤为刺眼,因着顾辞话,更是觉得身上都有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还不自知,这幅鬼样子去勾搭了顾辞,苏厌衾有些脸红懊恼的跺了跺脚,狠狠的戳了戳裙子,冲着外间喊道:“巧香,备浴!”
顾辞回了大理寺,脸色有些难看,气压略低,眉眼间的冰冷,更胜往常,曲平和秦明见状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人,家中可有事?”秦明脸上挂着憨憨的傻笑。
顾辞看着秦明,并未回答,时间一久,让这个八尺多的大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默默抱住了自己。
“并无大碍,但是爷有一事不明。”顾辞蹙眉,靠在木椅上,环胸而坐一派气势汹汹。
“下官愿为大人解惑。”秦明和曲平两人正襟危坐了起来,一脸正色,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辞将刚刚府里的事,尽数说了出来,略带叹息的回道:“何故变化这么大?”
曲平这个没娶亲的,也是一头雾水:“难懂,难懂。”
只有秦明则是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眉眼藏着一抹傲娇的神色:“嘿嘿,这事我熟,我常干。”
顾辞,曲平:这么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