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卡了壳,想到了刚刚祝期说的话——不该告诉的不用告诉他。
不该告诉的太多了,最起码的便是不能让向宣知道无常界的存在。
普通人倒好糊弄过去,但向宣实在有些特殊,他能看见怨鬼,符箓对他也没什么用,更何况人还不傻,司冉只能半真半假地掺和着告诉他。
司冉脑子像坐了过山车一样快速脑补了一整部连续剧,再联系原本设定好的信息,把祝期的身份造得天衣无缝,她对向宣说:“这是我师父失散多年的儿子,祝期。”
司冉立刻来了情绪,她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表情无比悲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师父去世多年,临死前都没能见着他一面,还是我最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祝期:“……”他想堵住司冉的嘴,最后忍了忍却也只拽了下她的衣角:“别说了。”
有点丢人。
为了防止司冉再说下去,祝期主动说:“我叫祝期,祝愿的祝,期望的期。”
向宣:“名字很好听。”
祝期说:“谢谢。”
“应该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眼看着这俩人就要一句接一句地聊到地老天荒,被忽视的司冉迅速从刚刚的情绪中抽了出来,插了一句:“要不先别谢不谢的了,先上车?”
祝期坐在了后座上,向宣的手已经放在了副驾驶的门把手上,目光瞥到端端正正坐着的祝期,犹豫了一下后挪动步子,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司冉的车原本就不大,此时后座上坐了两名成年男性,就显得更加逼仄,手脚难以伸展。
此时就连向宣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司冉透过车镜看了向宣一眼:“向总,我先送你回公司吧。”
向宣淡淡“嗯”了一声,终于扯上了正题:“刚刚那是什么?”
“怨鬼,”祝期语气没有什么起伏,“生前蒙受冤屈,死后怨念横生。”
扰人界、破秩序、乱因果,其实到最后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向宣垂眸:“因果有偿,怨鬼来找我是因为他生前和我有怨吗?”
祝期说:“可能不是。”
司冉咽下到嘴边的那个“是”字,趁着开车的间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祝期,不是?阳差认为是啊!
祝期躲开司冉的目光,看向窗外:“你身上灵力过强,怨鬼吸收你的魂魄会变强,容易复仇。”
司冉心想,乱扯,当时那罗盘都快沸腾了,怨鬼杀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又何必吸收魂魄变强,凭白多了一大层罪孽。
即使那鬼再智障,也该知道权衡利弊,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当然如果那鬼真的这样傻……那她就没办法了。
司冉板着脸转回去,也没反驳祝期说的话,反正她还存着怨气,一会拉着向宣看看怨鬼的记忆就行了。最后却还是说了一句:“不过怨鬼可能还是会来找你,平常注意下,尽量在阳气重的地方,不要独处。”
向宣抬眼看了下身边的人,他没想到祝期会这样说。商业场上尔虞我诈是常有的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什么人,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送了别人拼命打下来的前程。
其实是不是都无所谓,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为了立足手段也没少使,有几个仇人再正常不过了。
向宣微微勾起唇角,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们呢?你们的身份是什么?”
司冉早就想好的剧情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开始一点点地往外倒:“我们是道士,抓鬼的技能是从很久前就一代代传下来的……后来他父亲去世,他自己孤苦伶仃的在阳光孤儿院住了这么久,也就这两天我刚找到他,但祝期他天赋高,几天就学会了各种技能。”她说完还老怀欣慰地感慨了一声。
司冉说得天花乱坠,向宣一言不发地听着,也不知道他信没信,或者又信了多少。司冉也不管向宣是怎么想的,反正逻辑上圆过去就行,就算不信也找不到证据。
“那你刚毕业,”向宣动了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在哪工作?”
这句话问的是祝期,但由于当时祝期对人间界不了解,各种高科技东西掌握的也不熟练,一是这样的条件不好找工作,二是司冉怕祝期被人骗了,三是她觉得祝期这种神应该是栖梧桐饮醴泉的,人间界那些打杂的工作不适合他,就没帮他找,心下一横决定出资养着他。
虽然她自己赚的也不多,平常由于时不时地要履行阳差的职责,就没敢选太忙的工作,而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又清闲能随意翘班工资还高的工作,有也轮不到她。但是两个人凑合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司冉闻言赶紧说:“他怕生,就没让他工作。我们抓鬼也能赚不少钱哈哈哈哈哈。”她最后尬笑出声,笑到最后自己也笑不下去了,赚个屁的钱,最后那句话明显没有什么说服力。
向宣看了眼坐着的不太美观华丽完整的车,沉默不语。
“要不,”向宣干咳一声,手指绞在了一起,脸上却依然绷着,“那怨鬼可能还会来找我,要不你就暂时当我的保镖,工资每小时一千。”他说到这又觉得自己又像个商人,什么都要明码标上价钱,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有些冷,“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让秘书打印合同。”
司冉用她灵光的大脑算了算,发现祝期一天赚的钱就比她两个月还猛,心里又酸又羡慕,怎么不来找她当保镖,她绝对能一个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