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宇看着他,开口的声音有些哑:“你没地方住的时候住的是我家里,你的房租是我帮你付的。小景是我大学的时候遇到的,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因为钱。”
张建哲愣了一下,接着紧紧闭上了眼睛。
顾恒宇又接着说:“你上学时没饭吃是我给你买的饭,没钱交学费是我先帮你垫上的,原来我付出这么多,”他冷笑一声,“就换回来这么一个东西。”
“张建哲,”顾恒宇深吸一口气,“法庭上见吧。”
视线继续翻转,祝期清楚地看到顾恒宇的公司由于资金难以流通,工人的工资没办法发下去,快要建好的建筑被迫停止,将近上亿的资产打了水漂。
公司资金缺了那么大一个洞,最后宣告破产。
债主前来要债,顾恒宇的父亲将自己所有的钱用来还债,却依旧没把这个补丁打牢,而他自己的公司也被迫拉下水。
再接着是父亲病情恶化,顾恒宇将自己仅剩的钱全都用来给他治病。
直到他带着母亲和病重的父亲、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孩子从豪华的别墅搬进了他们上次所见到的破旧的居民楼里。
而在这期间,顾恒宇一次又一次地上诉,但由于那份授权书上有他自己的签字,错误该归于他自己识人不清,再加上张建哲请了一位高级律师,那官司一直没能打赢。
最后,顾恒宇自杀身亡。
祝期走马观花似的看完了顾恒宇的记忆,心情却没能立刻缓过来。
刚睁开眼,向宣就立刻走了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对。”
祝期摇摇头,他走到张建哲旁边,伸手恢复他身上的伤,对向宣简略地说了一下他看到的东西:“张建哲拿了顾恒宇的钱财,让他的公司资金难以流通,最后破产自杀身亡。”
这话说得简洁,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是在记忆里那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最后却被逼自杀,那该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不过最令人心寒的应该是遭受了最相信的朋友无情的背叛。
向宣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顾恒宇和张建哲不在一个世界,他如果破开限制会扰乱因果,最后他自己会受到更大的惩罚。”祝期说,“所以这份公道该由我们来正。”
司冉跟着前面的阴差往一个地方走。一路上阴差一言不发,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这气氛有点尴尬,司冉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安静,她笑了一声说:“你们阴差平常忙不忙?”
她似乎也就只会问这个问题了。
阴差停下脚步,就在司冉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时,阴差转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她,盯得司冉有些毛骨悚然,然后惜字如金地吐出俩字:“还好。”
随即又转了回去,接着往前走。经此一役,司冉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低头绷嘴迈脚。
视线越来越暗,天空一开始还带了点红色,走到最后那天变得全黑,周围已经看不太清了,如果这事发生在人间界,司冉总觉得自己是要被卖进大山的孩子。
阴差手里“唰”地亮起了一点火光:“小心路。”
司冉说:“谢谢。”
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面前有两道小门,颜色是黑红色的。那阴差似乎脑子不太好使,因为他忽然转身,冷不丁来了一句令人无语的话:“宦大人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已经看过生死簿把其中的信息告诉祝大人了。”
司冉:“?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她还来个屁。
阴差瘫着他惨白的脸:“忘了。”
司冉:“……”
阴差问:“还要看吗?”
司冉无力吐槽,这不是废话吗?她都花了一个小时走到门口了,不看还回去吗?
那阴差似乎觉察到了司冉的无语,帮她打开左面那道门说:“再往里走会遇到三扇门,进最左面的那间,那里面放着人间界的生死簿。一刻钟内务必离开。”
司冉走进去,里面冒着丝丝凉气,睁大眼睛才能看清楚点东西,这里用“阴森”这个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即使当了这么多年的鬼,却还是对这场面有点怂。
她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抖着腿走到了最左面的那扇门,打开后看到了房间正中间放置的那本书,书下被红色实心的高台架着。
司冉伸手拿了下来,随意地翻着,顾恒宇的信息祝期都已经知道了,那她看谁的呢?
她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向宣的名字和样貌。
生死簿自动无声地翻起来,等她睁开眼的时候,书页已经定格在了某一张。
但由于向宣并未死亡,她的权限还不能查看向宣这世的信息。
倒是可以查看前几世。
她大眼一扫,就看到了一条最粗的线,目光上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名字——祝期。
司冉猛地一惊,她似有所觉地往前翻,每一世,向宣之前的每一世,都和祝期连着一条很深的线。
直到她翻到某一页,生死簿变了样子,上半部分是和前面相同的纸张,下半部分则变成了金色,散发着耀眼的光,让她看不清里面写了什么。
司冉又把目光移到上面,看到了上半部分的最后一句话,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