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砚想把南栀哄睡着,然后去询问心理医生,南栀这种情况是否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然而生活不会顺人心意,礼砚越是想让南栀乖乖入睡,她越是不睡。
南栀也不说话,睁着大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礼砚。
两人侧躺在床上,两个枕头距离不远,南栀浅色的眸子好似晶莹剔透的琥珀,他仿佛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睁着眼睛肯定没办法睡觉,礼砚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对南栀说:“闭上眼睛。”
南栀眨眨眼,目光依旧看着礼砚。
“像是我这样。”
他闭上眼给南栀做示范,闭上眼的那一刻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失去视线,礼砚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南栀是否乖乖跟着做。
他眼皮轻轻颤动,张开一条缝。
眼神直直对上南栀的目光。
礼砚目光一顿,眼睑微颤,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怎么不闭上眼?”
南栀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偷偷围观两人的小助理深深觉得礼老师惨,年纪轻轻就要体验带孩子的痛苦。
礼砚说完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南栀现在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他和一个小傻子计较什么?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乖。”
礼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如此好声好气的礼砚,如果让曾经和他有合作的歌手看到,绝对会惊呆的。
礼砚嘴毒是出了名的,基本上每个和他合作过的歌手都会说不想和礼砚合作第二次。
明明只是一张嘴,说得能让人生出退圈的冲动。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制作专辑时,还是有不少人求着和礼砚合作。
然而南栀还是没反应,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礼砚。
如果不是能听到那浅浅的呼吸声,礼砚恐怕会以为躺在身边的是个没有生命的芭比娃娃。
他怎么哄,小姑娘都没反应,礼砚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
礼砚紧紧蹙眉,思考到底要怎么让南栀睡觉。
就在他放空思考时,忽然有个影子靠近,礼砚回神一看,愣了。
两人脸颊相距甚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小姑娘柔嫩白净的脸颊近在咫尺,礼砚身体僵住了,以往理智清晰的大脑已经乱成一团,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她怎么离自己这么近?
紧接着礼砚看到她细白似玉的手指从眼前划过,他感觉眉心上温热手指轻轻揉按。
轻柔的力道让礼砚不自觉松开紧皱的眉头,从头到脚,由身至心,都放松下来。
“乖。”
礼砚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拍拍小姑娘的脑袋。
南栀依旧面无表情,不过手指忽然指向自己喉咙。
礼砚以为她在表示自己没有办法说话,轻轻应了一声说: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明天我们去医院看一下你的喉咙,现在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礼砚的声音低沉略带一些气泡感,好像是夏天放满冰块的柠檬苏打水。
“嗯?”
淡淡的声音带着鼻音在耳畔响起,似是情人间低喃。
南栀没有任何反应,手指依旧指着自己的喉咙。
礼砚忽然意识到什么,出声询问:“是不是喉咙不舒服?”
不等南栀回复,连忙坐起身对助理喊:“拿杯水来,温水。”
两人的手还在紧紧牵着,随着礼砚的动作,南栀也坐起身。
助理将水递给礼砚,她还记得南栀此刻只接礼砚手里的东西。
礼砚没有将水杯递给南栀,反而是直接拿到她嘴边,喂她喝水。
半杯水下去,南栀轻轻推推礼砚的手臂,礼砚收回水杯,同时询问她感觉怎么样。
南栀难得的做了回应,她点点头,然后自己乖乖躺下,圆圆的眼睛看着礼砚。
礼砚将水杯递给小助理,躺在南栀身旁,给她盖好被子。
礼砚张口刚想说话,南栀自己乖乖闭上眼,他愣了下,随即笑了。
他应该早点发现南栀喉咙不舒服,声带小结的主要症状是嗓子干疼声音嘶吼,南栀直接失声让大家都忽视了这个症状。
再加上出事后南栀一直躲在礼砚身后,安静又乖巧,礼砚没多想,也没发现她嗓子不舒服。
幸好现在南栀乖乖睡觉了。
约莫半小时后,孙姐从外面回来了。
南栀在颁奖典礼的突发状况不太好处理,如果是单纯的舞台事故还好说,可礼砚出现在舞台上。
两人相拥的画面通过摄像机传到大荧幕上,通过直播传遍全网。
比起南栀的舞台事故,网络讨论更加火热的是两人的关系。
孙姐本来想将这件事告诉礼砚,目光看到床上的两人时,微张的嘴合不上了。
“礼礼砚,你你你……”
孙姐的身体发颤,手指颤抖地指向礼砚,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她就出去两个小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起经纪人一幅要崩溃的模样,礼砚反应很淡定,他手指放在嘴边:“嘘——”
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小姑娘,见她依旧闭着眼,呼吸均匀,礼砚这才松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小点声。”
礼砚说着掀开被子一角,看到两只手交缠相握,他松开手想轻轻离开此处,可是礼砚失算了。
礼砚松手了,南栀的手指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掌。
若是想离开,礼砚要一根根手指将南栀的手指掰开,可如果把她吵醒了怎么办。
就在礼砚思索要怎么做时,忽然一道压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你在做什么?”
与声音一起压下的似乎还有怒火。
“想办法让她松手啊。”
礼砚看看两人手指,目光落在孙姐身上,淡淡的眼神看过去好像再问你有什么办法。
然而孙姐并没有回他,反而是问:“怎么能不卸妆就让她睡觉呢,小方去把卸妆棉和卸妆水拿来。”
孙姐说着走到床另一边,撸袖子蹲下身撩开南栀的刘海。
礼砚看着她的动作微微蹙眉,他说:“就一晚而已,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礼砚怕南栀被吵醒,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人哄睡着的,想到这儿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成就感。
“你知道小姑娘这张脸多娇嫩吗,化妆品那么多化学物质,不卸妆对皮肤不好的。”
孙姐瞥了眼礼砚,正巧助理拿着卸妆水走过来,她把浸湿的卸妆棉递给经纪人。
礼砚刚想说话,孙姐把三块卸妆棉分别放在南栀眼睛和嘴巴上。
礼砚心里咯噔下,大脑已经开始思考一会儿要怎么哄南栀睡觉。
可出乎意料,南栀并没有醒来,看样子南栀睡得要比他想象的要熟。